摘要:作为文学现代主义的代表作家之一,卡夫卡小说中的空空间成为一个重要的叙事框架:在看与被看之间空的对立结构和空的设定,展现了空的权力地图;从行政空到私人空的渗透和剥削,只能通过消极的乌托邦,或在梦里超越现实空而导致个体生存的重构空 摘要:本文以空理论和卡夫卡的小说《城堡》为基础,试图探讨空的叙事,以呈现卡夫卡文学作品中空的独特审美 关键词:卡夫卡/《城堡》/空房间/权力/看见与被看见/梦想作者简介:清华大学外语系李明明& nbsp“卡夫卡所有的作品都是与关于建筑的想象和讨论交织在一起的,比如长篇故事、短篇故事、日记甚至书信。 (诺依曼,卡夫卡-列克图伦:482)德国弗兰茨·卡夫卡的研究专家格哈德·诺依曼注意到了他的文学世界(Baukunst)中的“建筑艺术”:“对于卡夫卡来说,‘建筑’似乎是一种建构无序生活的策略,作为有机生活的主体。 (卡夫卡-勒克图伦:483)在卡夫卡的作品中,所谓的“建筑艺术”集中表现在室内的文学叙事和视觉呈现空:卧室成为命运的反转场,办公室成为官僚机器的运转场所,主人公迷失在迷宫般的走廊里,或者幽闭于地下的地堡和牢笼空 一扇窗、一扇门和一面墙可以构成一种叙事空 几乎在卡夫卡的《城堡》(Das)发表的同时,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打破了传统物理学理解中的时间常数空概念。(爱因斯坦:94-101)埃德蒙德·胡塞尔用“哥白尼转向哥白尼转向”概括了大约空(153)在物理学中,三维空基于个体经验转化为空间性(Rumlichkeit),不再为空的定位提供坚实的保障,而是依赖于以身体和知觉为媒介的主体经验 一个牛顿的坚定性概念空被相对时间空概念和主体经验的介入所动摇 空之间理解的这种变化与工业化、城市化以及媒体和技术的发展密切相关 在文学现代主义兴起的早期,卡夫卡作品中的审美空建构处于现代化进程的历史语境中,以蒸汽机车和汽车为标志的现代交通带来了新的时间空穿越体验 新媒体催生新的感知方式:电影和电影院建立新的感知空,创造新的视觉刺激,图像主导的视觉生成秩序挑战文字想象的秩序 与之密切相关的是恩斯特·马赫的感觉心理学。他把存在理解为非恒定感官印象的复杂组合。“世界完全是由我们的感情组成的。” (马赫:10)像颜色和声音一样,时间和空也是他眼中的感情 如果说马赫从“外部”颠覆了形而上学,那么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对心理无意识的揭示一方面给主体性的狂妄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另一方面也为文学中自省空的发现铺平了道路——19、20世纪之交发生的认知和实践的变化,促成了小说艺术基本叙事模式的诸多变化。/[/k0 从20世纪初的文学现代主义开始,卡夫卡作品中空的中间性就不是个案 面对《追忆似水年华》和《尤利西斯》的冲击,以情节、人物、因果等时间序列为主导的传统研究模式不可避免地捉襟见肘,疲惫不堪 美国比较文学研究者约瑟夫·弗兰克(Josef Frank)打破了这一研究的僵局,于1945年发表了《现代文学中的空间形式》一文,为新的小说范式确立了“空”的研究转向:“现代文学热衷于改造以历史为主导的时间世界。 这些神话超越了时间和历史...在/ (64)弗兰克研究了以普鲁斯特、乔伊斯、朱娜·巴恩斯为代表的现代主义作家,在他们的小说中找到了空的策略,即空的形式,其特点是前后切入,同时呈现,空之间并置,前后参照,碎片化。 特别是在普鲁斯特的小说研究中,关注的焦点一直是时间的流动,但弗兰克发现,他其实给了时间空的中间性 为了体验时间的流逝,普鲁斯特的方法是把过去和现在的不同时刻同时浓缩在所谓的“纯粹时间”时刻 按照弗兰克的理解,这个“纯粹的时间”不是时间,而是“某一时刻,即空之间的知觉” (27)这说明普鲁斯特是在通过空形式的叙事模式寻找一种超越时间的手段
20世纪下半叶,法国“新小说”派试图以空的结构来表达其审美意向,并追求构建空交互变化的小说形式,否认与瞬间的连续性,试图使写作艺术与绘画艺术一样具有同步性和多面性 然而,在后期的后现代小说中,以并置、拼贴、互文、时间与空多重重叠为特征的空互构更为常见 (龙帝用)“转间空”在历史、地理、经济、社会等研究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就 在文学研究方面,弗兰克、巴什拉和劳特曼也做出了重要的开拓性研究 然而,总体而言,对小说整体结构中空之间元素的叙事功能、空之间的形式以及空之间叙事的美学贡献缺乏讨论 作为一种尝试性的探索,本文将以卡夫卡的小说《城堡》为分析对象,探讨叙事的建构空以呈现卡夫卡文学作品中空的独特审美 如果不回到对相对论和现象学的理解,在讨论空之间的问题时一定要把时间考虑进去 通常时间被分成相等长度的段,即“时钟时间” 然而,这种抽象的时间观并不能反映个人对时间流逝的体验 在卡夫卡的作品中,物理时间系统制造了时间的假象,给个人带来了困扰。正如短篇小说《Eine alltgliche Verwirrung》所揭示的那样,A试图用时间的长度来衡量两个地方之间的距离空,而基于这一标准的行动最终失败了 在卡夫卡的小说世界中,时间被表现为一种不再允许精确检验的主观秩序,一种与身体紧密相连的个人体验,甚至需要用生命的长度来衡量,比如《在法律的门口》中乡下人的遭遇 时间的中断往往意味着厄运的到来,睡眠造成的时间裂缝和空白色成为无法解释的恐惧来源,而清醒的时刻则成为“更大的风险”,比如《变形记》故事的开始 《城堡》和其他卡夫卡的小说一样,对时间的描写并不突出,朦胧而暧昧。正如许多研究人员指出的那样,它就像一个没有时间的神话王国 随着主人公K的入睡和醒来的节奏,故事持续了六天,直到未完成的结尾 这六天,叙事节奏越来越慢。相应地,主人公的行动能力也在减弱,感官意识也在逐渐衰退。这四天他跑来跑去寻求帮助,尽力为自己辩护。在过去的两天里,他成了冗长谈话的被动倾听者。 逐渐单调而静止的时间流似乎暗示着基于线性时间序列的事件性和因果性已经不重要了,行动和等待的区别也不大。正如奥尔加关于他父亲经历的“镜像文本”所揭示的那样,它们只是权力控制下的一个消耗生命的游戏 无论K怎么改变策略,他的动作几乎都是循环的,剧情没有得到有效的推进 在小说中,人物对时间的感知变得不可靠。只有通过空时间才能变得可见,身体成为时间变为空的地方。时间的流动是以身体和空之间的参照物来感知的,时间的流逝铭刻在人物迅速衰老的外表和姿态上 在从看不见到看得见的转变过程中,小说通过叙事蒙上了一层伪装的面纱,使得可见性本身成为一个问题 小说大部分笼罩在黑夜般的黑暗中,重要的场景也发生在夜晚,比如第一天K的到来,第二天与弗里达的相识,第四天拒绝审判,第五天晚上到第六天凌晨的被动审判 黑夜强化了小说神秘的基本色彩,让小说成为一个梦的时间空 小说以木桥为故事开头空,K站在上面久久不动,望着白雪皑皑的村庄,望着无影无踪的城堡。 这座桥连接着两端,穿过深渊,架起了距离的桥梁 但在卡夫卡的小说中,往往是主人公犹豫的地方 为了找地方过夜,K跨过木桥,进了村,来到了“桥头饭店” 对于K来说,这家名为“桥头酒店”的客栈在生存意义上更具有借鉴作用 如果我们把“桥”理解为相互连接的功能空,那么“桥头酒店”就是一个中间地带,暗含着K存在的中间状态 如卡夫卡的许多作品,如《乡村医生》、《在法律的门口》等。,主人公在存在感上徘徊在这种中间状态,再也没有回家,再也没有进入法律的体系。 k进入桥头酒店会复制同样的命运,永远在中间地带徘徊,永远不会真正进入城堡体系 在纽曼看来,这部小说的开头是对出生的描述 卡夫卡曾经说过:“我的生命是出生前的犹豫。” “在桥上的停留似乎是一瞬间的彷徨,而出生”意味着主人公走上了家庭的三角(和无性)关系,进入了社会化的世界,这是一个由职业和爱情组成的世界,主人公必须努力站在上面。" (Neumann,Experte der Macht: 140) K似乎与成长小说中的主人公有着相同的社会化目标,但从情节发展来看,K并没有像歌德的《威廉·梅斯特的学习时代》中的主人公那样真正发展,只是主体性受到挤压而逐渐萎缩 从这个意义上说,k可以看作是反成长小说的一个典型 关于发展小说与空-形式小说的关系,美国比较文学研究者迈克尔逊认为它们“在结构上代表了两个极端:空-形式极度鄙视时间,而教育小说(是所有基于因果关系的‘传统’小说的范例)则充分关注时间” (146)空发展不足。按照戈特弗里德·本的比喻,“橙子是由许多相似的花瓣组成的,它们并不是到处蔓延,而是集中于唯一的主题(核心)” (迈克尔逊:142)就像K 空之间的状态,永远以城堡为核心,重复着村庄里失败的节奏,每一次失败所组成的“橙花瓣”故事构成了小说的静态整体 “K没有前进的事实,意味着他的场景所提出的这些问题,尤其是那些隐含的隐喻性场景,并没有得到解决 (159)迈克尔逊认为,恰恰是“缺乏时间参照”,即缺乏发展(无论是故事的线性推进还是主人公人格的成长发展),“把他的作品(卡夫卡的《审问》和《城堡》)更牢固地植根于空”的领域 (148)对空之间的经验的提及首先体现在“土地测量员”的标题中。如果土地在空之间表现出一种存在形式,那么这种测量就暗示了一种物理体验的可能性 作为一个职业,土地测量员掌握几何空和物理空之间的知识,揭示地理空之间的秘密是他们的工作 这样K为自己空创造的虚构权威身份对神秘城堡空构成了威胁 为了建立自己的生活场所,K开始“测量”城堡这个神秘的官僚体系空,并开始各种努力证明自己存在的合法性,接近甚至进入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