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必要从恩格斯思想及其批判理论的整体性出发,重新审视青年恩格斯与文学流派“青年德国”的关系 恩格斯对《年轻的德国》的接受经历了五个阶段:初步接触、真诚依恋、自觉异化、自我清算和严厉批判 就时间而言,它们发生在1839年1月至1851年9月之间。地理上空,主要发生在不来梅、柏林、曼彻斯特等地 研究青年恩格斯与“青年德国”的内在联系,不仅可以为恩格斯的文学思想提供一个相对完整的时间图,而且可以为进一步探索恩格斯的文学思想、哲学思想和政治思想之间的多重关系拓展一个新的研究领域。
关键词:恩格斯/文艺思想/青年德国
基金项目:本文是“马克思恩格斯批判理论(1844年8月28日以前)”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14YJA751036),由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规划
作者简介:张永清,1965年生,文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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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由来
青年恩格斯不仅投身于马克思主义“前历史时期”的文学反对派运动“青年德国”,还参加了哲学反对派运动“青年黑格尔派”,加入了“自由人”团体,而马克思只参加了同一时期的“青年黑格尔派” 青年恩格斯马克思主义的“前历史时期”可分为四个阶段:巴门(1833 ~ 1838.8)、不来梅(1838.9 ~ 1841.3)、柏林(1841.9 ~ 1842.10)、曼彻斯特(1842.11 ~ 1844.8),其中恩格斯缺席 (1)
今天为什么要关注这个看似“老套”的问题?
首先,从恩格斯思想的整体性来看,他的文学思想与宗教、政治、哲学和经济一样,是他整个思想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除了恩格斯不得不从事的实习和商业活动之外,文学活动是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前历史时期”自愿从事的第一次社会活动,他还参与了哲学、政治和社会等其他活动 然而,以往的许多研究往往集中在恩格斯的四个思想领域,即宗教、政治、哲学和经济,而没有对他这一时期的文学思想进行系统深入的分析,这就要求我们理清他的文学思想在“前历史时期”的发生和演变,以及它们与哲学、政治和经济的关系。
其次,从恩格斯文学思想的总体来看,他与《青年德国》的关系恰好处于这个总体的关键位置 众所周知,年轻的恩格斯在他非常短暂的文学生涯中,主要是作为一个“年轻的德国人”从事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因此,只有理清青年恩格斯与“青年德国”的真实关系,才能准确把握他在不来梅时期的文学思想和审美理想,深刻理解此后不同阶段他的文学思想和审美取向的相关变化。 其他如恩格斯与德国民间文学的关系,恩格斯与以歌德、席勒为代表的德国古典文学的关系,恩格斯与德国晚期浪漫主义、弗莱雷格的关系等也是其文学思想的主要组成部分。由于篇幅所限,我们将在另一篇文章中探讨
再次,从恩格斯文学批评理论本身的整体性来看,他的批评理论由“前历史形式”和“初始形式”构成,二者缺一不可 不同的是,批判理论的“前历史形态”是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的“前历史时期”独立完成的,而批判理论的“初始形态”是马克思和恩格斯作为马克思主义者共同完成的 作为“青年德国”的追随者,青年恩格斯的创作和批评活动充分体现了他在“前历史时期”的文学思想和批评理想
基于上述考虑,今天仍然有必要重新审查和重新探讨这一议题 那么,这个课题的相关研究进展到了什么阶段呢?根据作者所掌握的现有文献资料,自19世纪90年代以来,国外学术界主要集中在“年轻的德国”问题上,恩格斯与“年轻的德国”的关系一直没有得到重视和探讨 ②与国外研究相比,国内学术界对这一问题关注不够 针对这种情况,本文拟从三个方面切入:一、什么是“年轻的德国”?我们是按照传统的做法去把握,还是像布兰代斯那样按照研究者自己的理解去把握?(4)其次,如何具体客观地“呈现”恩格斯接受“青年德国”的全过程?再次,如何评价恩格斯作为一个年轻的德国人的文学创作和评论?根据以往研究的主要不足和不足,本文将第二个问题作为关注和思考的焦点,将第三个问题留给后面的探索
在接下来的三个部分中,本文拟对恩格斯的信件、著述、评论、政治见解等研究文献进行“认真审视”,希望最大限度地“还原”接受“青年德国”的“完整”过程。 简而言之,本文将恩格斯的完整接受过程分为五个阶段:初步接触、真诚依恋、自觉异化、自我清算和严厉批判,这五个阶段与恩格斯自身思想的发生、发展、转变和关注问题领域的转变密切相关 ⑤
接触与依恋
不言而喻,接触阶段是依恋、疏离、清算、批判的“认知锚”。这个“主播”也有自己的“前奏”,就是恩格斯在家乡巴门时就听说过的“年轻的德国”。 正如一些学者所言,由于政府禁令的限制和虔诚家庭的思想束缚,恩格斯无法阅读到巴门时期“年轻的德国”作家的相关作品和评论,导致他对这一文学流派的理解仅限于“倾听”状态
1838年8月初,即将满18岁的恩格斯来到德国不来梅的一家公司开业 浪漫主义文学,尤其是年轻诗人弗里德里希拉特带有东方和异国风情的浪漫主义诗歌,对当时的恩格斯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一直持续到1839年3月底 ⑥因为不来梅是一个自由的城市,年轻的恩格斯在这里可以看到各种禁书,其中自然包括“年轻的德国”作家的相关著作和评论 问题是即时阅读和即时接受不一样,恩格斯需要一些时间来充分“消化”它们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他在1838年9月1日和9月17-18日写给格雷佩兄弟的两封信中没有提到“年轻的德国”
四个月后,情况完全改变了 恩格斯在1839年1月20日的信中第一次谈到“年轻的德国”:“柏林的年轻的德国是一个很好的团体!他们想把我们的时代改造成一个“各种精神状态,各种微妙的相互关系”的时代。换句话说,我们什么都写。为了填满空间,我们描述不存在的东西,称之为“精神状态”,或者我们东拉西扯,称之为“微妙的相互关系” 当西奥多·蒙特提到塔里奥尼小姐时,她想跳得和歌德一样好,他想到什么就胡乱写几句。他抄袭歌德、海涅、拉赫、斯蒂格利茨的优美文字来装饰自己,写了一些关于贝蒂娜的荒谬无稽之谈,在他的作品中,贝蒂娜是如此时尚和时髦,任何无知的傻瓜或任何年轻、虚荣和放荡的女士。 奎纳,蒙特在莱比锡的代理人,现在是雅士林报纸的编辑 这份报纸看起来像一个女人。虽然她的身材只适合戴裙圈,但她现在穿的是时装。她每走一步,都能透过柔软贴身的衣服看到自己柔软的大腿 太精彩了!还有亨利克·劳伯!这家伙不停地胡乱创造一些虚构的人物,写了一些不是游记的游记,全是废话 真是太可怕了!不知道这对德国文学会有什么影响...”⑦从这段引文中,恩格斯认为“柏林的年轻德国人是一个很好的群体”,但另一方面,他们又对蒙特、奎纳、劳伯等作家作了相当负面的评价。
同时,恩格斯在他的第一篇政治论文《来自伍珀山谷的信》(1839年1月至3月初撰写,1839年3月至4月在德国电信发表)中第二次提到“年轻的德国” 恩格斯指出,由于家乡的知识界仍处于虔诚的禁锢之下,“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理解青年德国在文学中的作用,并把它看作是由海涅先生、古兹科先生和蒙特先生主持的一个秘密的煽动家团体。 有些贵族子弟可能看过海涅的作品,比如《旅途风景》——不要看里面的诗或者《告密者》 然而,恩格斯在这篇政治评论中并没有谈到他如何看待“年轻的德国”在文学中的地位和影响
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做出如下合理的推论:虽然刚到不来梅的恩格斯确实读过“年轻的德国”作家的相关著作和评论,但他的阅读仍处于“初始”状态,不能说他对这一派有更深的了解。 换句话说,从1839年1月到1839年3月,尽管恩格斯当时偶尔会写一些浪漫主义诗歌,但他确实开始在“直接接触”中阅读“年轻的德国”作家的作品和相关评论
那么,恩格斯是什么时候“加入”“年轻的德国”的呢?为了便于叙述,我们将其细分为以下两个层次
第一层,恩格斯在决定“附加”到“年轻的德国”时的宣言、宣言和再宣言
首先,恩格斯在1839年4月8日至9日的信中明确宣布:“我应该成为一个年轻的德国学校,更准确地说,我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年轻的德国学校...但是,弗里茨,我告诉你,有一天当你成为一名牧师时,你可以想怎么正统就怎么正统,但是如果你成为一名虔诚的教徒,你就会斥责年轻人。 ⑨
第二,恩格斯在1839年4月29-30日的信中进一步解释了他为什么要“依附于”“年轻的德国”:“我的精神倾向于年轻的德国,这不会损害自由,因为这一批作家不同于浪漫主义和蛊惑人心的流派,不是闭门造车的群体;相反,他们希望并尽力使我们这个世纪的思想——解放犹太人和奴隶、普遍立宪主义和其他好的思想——为德国人民所掌握 因为这些思想和我的精神倾向没有区别,我为什么要脱离它们?你知道,问题不是像你说的屈服于某种倾向,而是属于某种倾向 ⑩对于恩格斯来说,依附与屈从的本质区别在于,前者是发自内心的精神认同,后者是对抗内心思想的枷锁 【/h/】第三,恩格斯在1839年5月24日至6月15日的信中断言:“现在我们通过年轻的德国有了一个清晰而系统的学派:卡尔·贝克尔站出来大声疾呼,呼吁同时代的人认识这个学派并加以重视。 (11)为了第三次表明自己的心意,他还特意在信的末尾写了以下文字:“弗里德里希·恩格斯青年德国学派 【/h/】不难看出,这三封信的大致基调是恩格斯对自己文学立场的宣示、宣言和再宣言,这是他确信并坚决投身于“青年德国”文学反对运动的证明,这与他在接触阶段的“未定”的文学立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h/】在第二个层面上,恩格斯在由衷地“依恋”之后,不仅尊崇“青年德国”为“现代德国文学女王”,而且在研究“青年德国”的文学风格和文学体裁方面也下了很大功夫,同时也从事着文学创作活动。
首先,恩格斯在1839年7月30日的信中写道:“年轻的德国已经登上了德国现代文学女王的宝座...古兹科、蒙特、温布尔克、贝尔曼——都曾茁壮成长;没错,危险的乌云依然笼罩在他们的头上,德国被一条长长的链条紧紧地束缚着。在这个链条可能断裂的地方,联邦议会将在那里修复它...我说,如果你认为我们年轻的德国人想给时代的火焰添油加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你想想,既然这风在吹,在跟着我们,我们不开船,岂不成了傻子?(12)
第二,恩格斯在1839年10月8日的信中坦率地说:“我正在专心研究现代文体...现代风格包含了写作风格的所有优点:简洁,一句话,交织着冗长直白的描写;朴实无华的语言与闪闪发光的形象交织在一起,产生了诙谐的话语 总之,它就像一个头上戴着玫瑰花环,手里拿着标枪刺死佩顿的强壮的加涅米 ”(13)此外,恩格斯在1839年12月发表于德国电信的《卡尔·贝克尔》一文中还着重论述了“现代风格”散文、抒情诗和其他文学体裁之间的关系。 一些“年轻的德国”作家,如温·布克和蒙特,认为诗的时代已经过去,散文的时代已经到来,只有散文才能体现这一派所信奉的“现代风格” 恩格斯认为,抒情诗有许多缺点,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必然会被散文所取代。能像散文一样体现“现代风格”。“温布尔格曾批评平庸的抒情诗和同样陈词滥调的诗;蒙特反对各种抒情诗,认为它们已经过时,并预言散文,文学的救世主,将会到来 这太过分了...你看,弗兰茨·丁格尔·斯特特、恩斯特·冯·德尔·海德、西奥多·克雷泽纳奇和卡尔·贝克尔的“青春文学”抒情诗出现了!(14)正如卢卡奇所说,对抒情诗的强调反映了《年轻的德国》的批评家恩格斯的见解 【/h/】第三,恩格斯在1839年11月13日至20日的信中用诗意的语言表达了他的文学梦想:“我不仅额外努力去了解世界上所有的文学,还用短篇小说和诗歌悄悄地为自己建造一座荣誉的纪念碑。只要书报检查制度不把锃亮的钢铁变成丑陋的铁锈,这座纪念碑就会闪耀着奥地利境外青年的璀璨光芒。 我的心澎湃,我有时醉的头脑炽热;我渴望找到一个伟大的思想来照亮我心中的烦恼,让我的激情燃烧成熊熊的火焰 一个宏伟的主题正在我脑海中酝酿。与这个主题相比,我之前写的一切都只是儿戏 我想用‘童话’或者类似的东西来表现中世纪已经出现的当代预兆;我想挖出埋在教堂和地牢基石下,却在坚硬外壳下跳动,寻求解放的精灵...我目前正在修改的短篇小说,顶多是风格和人物塑造上的一次练习,以上这些东西真的是我成名的希望。 (15)无独有偶,恩格斯在1839年12月9日至1840年2月5日的信中说:“我正在努力从事文学创作;得到了古兹科的保证,欢迎我投稿,于是我给他发了一篇关于卡北科的文章;此外,我写了很多诗,但仍需要润色。我也在写各种各样的文章来调整我的写作风格 ”(16)
简而言之,1839年4月至1839年12月正是恩格斯“真诚依恋”和“青年德国”的时期。正是在这个阶段,年轻的恩格斯把大部分精力和心血投入到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活动中,并在短时间内成为这一文学流派的著名诗人和批评家。
异化与清算
然而,恩格斯的思想始于1839年 首先,经过理性与信仰的激烈冲突,恩格斯终于在1839年10月8日的信中宣布:“告别宗教信仰”,即他不再是一个“虔诚的人” 其次,根据恩格斯1839年11月13日至20日写给他同学的信,他开始“钻研”黑格尔的著作,并首先提到了青年黑格尔派的《卢格》和他的《哈雷年鉴》 不仅如此,恩格斯还在1939年底和1840年初的信中坚持说,他成了黑格尔派 (17)以上种种表明:在1839年底和1840年初,恩格斯虽然仍然把文学放在第一位来表达他的政治理想,但他并没有特别喜欢文学,而是在黑格尔的著作和青年黑格尔派中“感同身受”。我们不妨把这种新变化称为年轻的恩格斯与“年轻的德国”的“有意识的异化” 就确切时间而言,“异化”确实发生在1840年1月至1841年3月之间;就具体文本而言,异化的起点是时代的倒退特征,异化的终点是恩斯特·莫里茨·阿恩特 本文从以下四个方面进行简要论述
首先,恩格斯仍然把文学作为关注社会现实、表达时代政治诉求的首选 文学的这种首要性和优先性在他的相关作品和评论中得到了非常典型和具体的体现,如4首诗歌《晚上》、1部歌剧《柯拉·迪·林茨》、2部游记《风景》、4篇文学评论《台板》和《现代文学生活》
第二,1840年2月德国电信发表的文章《时代的倒退特征》是恩格斯与“年轻的德国”最早“异化”的文本 首先,恩格斯第一次解释了黑格尔的历史观。他不同意古兹科把历史比作“史诗般的平行线”的观点。他将历史比作“一封信描绘的螺旋” 其次,恩格斯首次借鉴黑格尔的相关思想来“审视笼罩在我们时代曙光之上的乌云”,即批判以杜勒斯、弗里德里希拉特、贝克为代表的当代作家作品中的“愚昧无知”等错误倾向。 (18)本文表明,恩格斯开始从“青年德国”和“黑格尔主义”的双重视角来观察生活、批判弊端、评判作品,但前者仍是主要视角,后者是辅助视角
第三,上述两个条件也反映在1840年3月和5月《知识分子的午夜报》上发表的长篇文章《现代文学生活》中 本文被莱文视为恩格斯致力于“年轻的德国”的典范,全文由两大部分和两大主题组成 本文不打算对其进行详细评论,仅简要讨论与该主题相关的核心要点 在第一部分《剧作家卡尔·古兹科》中,恩格斯从历史传说、三个主要人物、戏剧结构和语言等方面分析了古兹科短暂的悲剧《索尔》(1839年出版)。他认为批评家不应该忽视索尔的意义:“古兹科为青年文学开辟了一条通向戏剧舞台的道路。 ”(19)在《现代辩论》的第二部分,恩格斯主要阐述了古兹科与蒙特、奎纳、贝克尔之争对文学运动的相关影响。 更重要的是,恩格斯在文章的最后做出了如下预测:“处于最新的、自由发展的黑格尔派,主要是所谓的年轻一代,正在走向统一,这将对文学的发展产生极其重大的影响。 (20)回顾历史,我们不能不佩服恩格斯最初预言的准确性
此外,恩格斯在1840年6月18日和7月2日写给诗人莱文·徐进(1814 ~ 1883)的信主要涉及以下内容:讨论雪莱的诗和柯勒律治的作品的出版;我希望听到徐进对古兹科攻击年轻黑格尔派卢格和他在德国电信出版哈雷年鉴的看法。恩格斯认为,古兹科此举是“怕年轻人超过他”;希望知道古兹科对他的文章《现代文学生活》是什么态度。他打算把他的诗寄给弗莱格拉特,以便早日出版 (21)这些情况再次表明,恩格斯一方面仍然把文学放在第一位,但另一方面,他注意到黑格尔、卢格、青年黑格尔派等。确实在增加。
第四,德意志电信1841年1月发表的文章《恩斯特·莫里茨·阿恩特》是恩格斯与“年轻的德国”完全“异化”的“标志”:恩格斯完全“走向”黑格尔主义 莱文认为这篇文章是恩格斯和“年轻的德国”之间的“决裂” (22)作者曾在这个问题上写道:“如果恩格斯在1840年还具有青年德国成员和德国人的双重身份,并从文学和哲学的双重视角在一定程度上把握了伯恩、黑格尔和青年德国之间的意识形态关系,那么在1841年初之后,他就完全走出了青年德国,成为坚定的青年黑格尔派,进而从纯粹哲学的角度考察了伯恩、黑格尔和青年黑格尔派之间的意识形态关系。 这种变化主要体现在恩斯特·莫里茨·阿恩特(1841) (23)值得注意的是,下面的诗《皇帝遗体的迁葬》和对《哀音麦门回忆录》的评论,可以看作是恩格斯从文学政治过渡到哲学政治的“余波”。 (24)
总的来说,恩格斯的意识形态重心在异化阶段表现出一个缓慢但有意识的从文学政治到哲学政治的“位移”过程。由于这种位移,哲学政治首先取代了文学政治,最终导致恩格斯对“年轻的德国”的“清算”
然后讨论恩格斯是如何“清算”“年轻的德国”的
1841年4月初,恩格斯从不来梅回到家乡巴门,并于当年5月至7月与父亲进行了一次跨国商务旅行 (25)1841年9月至1842年10月,恩格斯在柏林服兵役。他不仅参加了柏林大学谢林的哲学课,还主动与青年黑格尔派建立联系,加入了“自由人”团体 恩格斯在柏林逗留期间,思想有了另外两个新的变化 首先,在费尔巴哈《基督教的本质》(1841)的影响下,恩格斯的宗教思想呈现出从施特劳斯到费尔巴哈的转变 其次,在青年黑格尔派的影响下,恩格斯的哲学思想从黑格尔主义转向青年黑格尔派,即“自由人” 从恩格斯在这一时期所写的相关著作来看,如谢林论黑格尔、谢林与启示录、谢林-基督教哲学家、或世俗智慧成为上帝的智慧、北德自由主义和南德自由主义、与利奥的辩论,此时他确实“走出”了“年轻的德国”,真正“走进”了年轻的黑格尔派 (26)
问题是,已经成为青年黑格尔派的恩格斯为什么要选择公开“清算”他曾经那么喜欢的“青年德国”?这样果断的思想清理体现在哪个文本里?
首先,与“年轻的德国”立场接近的亚历山大·柯荣于1842年初出版了《德国现代文学讲义》一书,恩格斯于1842年7月在《德国科学与艺术年鉴》上立即发表了亚历山大·柯荣的《德国现代文学讲义》述评。 可以说,柯荣的文学史著作无疑为恩格斯的“清理行动”提供了一些激励和机会 第二,在恩格斯看来,柯荣的《现代德国文学讲义》主要有三个问题 首先,在1842年,荣格用一种远远落后于时代的老式眼光看待问题。他仍然沉浸在“年轻的德国”作家创造的文学梦幻世界中 在恩格斯看来,“年轻的德国已经成为过去,年轻的黑格尔派已经出现;施特劳斯、费尔巴哈、鲍威尔、年鉴都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原则之间的斗争如火如荼。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基督教岌岌可危,政治运动无所不包。然而,心地善良的柯荣仍然天真地认为,“民族”除了急切地等待古兹科的新剧、蒙特里的小说和罗伯特的老奇异幻想之外,没有别的事可做。 这时,战斗的呐喊已经响彻整个德国,关于新原则的讨论是在柯荣先生的眼皮底下进行的,他仍然闭门不出,反复咀嚼着‘现代事物’的概念”(27) 第二,“年轻的德国”在1842年和黑格尔哲学早就处于同一位置,但荣格已经“融合”了两者 恩格斯尖锐地问:“要知道,把黑格尔和这一群人拉在一起是可笑的。” 难道荣格先生不知道,古兹科一直反对黑格尔哲学,蒙特和奎纳对黑格尔哲学一无所知。特别是蒙特在《圣母玛利亚》等著作中对黑格尔说了一些荒谬的、完全被误解的话,但现在他是黑格尔理论的公开敌人?难道他不知道温布尔格也反对黑格尔吗,罗伯特在他的《文学史》中总是错误地使用黑格尔理论的范畴?.....请不要把黑格尔和年轻的德国学派混为一谈,因为后者的本质只是主观的任性、陌生和异想天开,“现代个人”只是黑格尔分子的一个别名 (28)问题三,荣格夸大了伯恩对“年轻的德国”的影响,不合理地忽视了伯恩在德意志民族精神生活中的极端重要性 (29)
然而,恩格斯对柯荣观点的三个主要指控都反映在他自己作为“年轻的德国”的相关信件和著作中 比如,就是他反复强调伯恩是青年德国的先驱,从时代观念、现代风格、散文语言等方面来说,伯恩对“青年德国”是重要的。,以及他不断强调伯恩和黑格尔思想的相互渗透以及黑格尔和“年轻的德国”之间的相互关系等。 那么,如何理解恩格斯所谓的“自相矛盾”呢?我们认为,荣格和恩格斯相关判断的本质区别在于,前者不仅不能“与时俱进”,反而以“抓住缺点”的方式回应新的社会现实 所以说恩格斯作为青年黑格尔派,曾经作为“青年德国”清理过恩格斯的思想,不如反驳荣格的主要观点,即它是一个个违背新时代精神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不妨把这篇文章看作是青年哲学恩格斯对青年文学恩格斯认知的“自我清算”。
如果说马克思主义恩格斯的“前历史时期”,即不来梅和柏林,发生了最初接触、真诚依恋、自觉异化和自我清算四个阶段,那么严厉批判阶段则发生在恩格斯的马克思主义时期,即50年代初的英国时期,其严厉批判集中在《德国革命和反革命》一书的第二部分《普鲁士国》 (30)在分析恩格斯的《普鲁士国家》文本之前,有必要描述一下他从1842年7月的“自我清算”到1851年9月的“严厉批判”的思想演变。
兵役期满后,恩格斯于1842年10月从柏林回到巴门;11月下旬,巴曼前往英国曼彻斯特开业,途中绕道科伦拜访《莱茵报》的马克思和赫斯;1844年8月28日,恩格斯在从曼彻斯特返回普鲁士的途中,绕道巴黎去见马克思,这就是所谓的“会见巴黎” 与柏林相比,恩格斯的思想在曼彻斯特期间(从1842年12月初至1844年8月前)也有两次新的变化 首先,在赫斯和宪章运动的影响下,恩格斯的政治思想从伯恩的激进自由主义和共和主义转向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并撰写了《伦敦来信》、《社会改革运动在路上的进展》等文章。 其次,恩格斯在观察英国工业社会,深入了解曼彻斯特工人的生产生活,认真阅读亚当·斯密等与政治经济学有关的经典著作后,撰写了《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新政治经济学思想为恩格斯提供了批判资本主义的利器 《在巴黎见面》无疑是恩格斯思想发展的里程碑。《神圣家族》、《德意志意识形态》和《共产党宣言》是会后的共同思想,标志着两人共同创造马克思主义的伟大开端 因此,如果恩格斯在1842年7月站在青年黑格尔派的立场上“清算”了“青年德国”,那么恩格斯在1851年9月站在“批判”了“青年德国” 【/h/】众所周知,1848年马克思恩格斯亲自参加了欧洲革命,这一年《共产党宣言》问世 这场革命失败的后果之一是共产主义运动不可避免地在欧洲陷入低潮 德国革命和反革命是他们深刻反思欧洲革命特别是德国革命的理论成果之一 由于恩格斯在《德国革命和反革命》一书中主要是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解释德国革命的前提、性质和动力,所以他并没有以专文的形式“批判”“年轻的德国”,而“年轻的德国”只是他从政治角度考察的对象之一。 具体来说,恩格斯在普鲁士这一地区对“年轻的德国”作出了如下最终判断:“1830年的事件使整个欧洲陷入政治动荡,德国文学也受到了这种动荡的影响 当时,几乎所有的作家都在谈论他们不成熟的立宪主义或更不成熟的共和主义 在这些人中,尤其是下层文人中,一种习惯逐渐形成。他们使用一些可以吸引公众注意力的政治隐喻来弥补他们作品中的才华不足 在诗歌、小说、评论、戏剧以及所有文学作品中,都有所谓的“倾向”,即反政府情绪的胆怯表现 为了使1830年后盛行于德国的意识形态混乱达到顶峰,这些政敌们混杂着德国大学哲学未消化的记忆和被曲解的法国社会主义,尤其是圣西门主义的话语;这群传播这些乱七八糟思想的作家傲慢地称自己为“年轻的德国”或“现代派” 后来,他们后悔了这种青春的罪过,但是他们的文笔一点也没有改善 ”(31)
本文之所以用“严厉批判”一词来概括恩格斯的上述“决定”,主要是出于以下两方面的考虑:
一方面,“青年德国”是20世纪30年代初德国社会第一次以表达社会变革、自由、宪政等政治诉求为主要内容的文学反对派运动,是以“青年黑格尔派”为代表的哲学反对派。 1840年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继位后,文学政治、哲学政治等问题演变为社会政治问题。“直到1840年,社会问题才成为德国的一个突出问题”(32) 换句话说,19世纪30年代的文学反对运动已经不能完全满足19世纪40年代德国社会的需要,正如布兰代斯所说:“1840年附近,文学运动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一个与哲学和政治有更多联系的阶段……年轻一代向黑格尔学习哲学,以国家改革为己任。 他们没有从年轻的德国人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这一代年轻人一致认为,在关键时刻,年轻的德国人在哲学或政治上没有发挥出突出的作用 1840年,年轻人认为年轻的德国太纯文学和伊壁鸠鲁主义了 他们不想加入歌颂身体回归的老歌的合唱,甚至不想听 ”(33)恩格斯本人经历了从文学政治、哲学政治到当时社会政治的思想演变,这只是那个时代精神状态的一个缩影 因此,“少年德国”虽然在当时的社会变革过程中留下了太多的缺点甚至肤浅,但毕竟起到了时代的“向春燕报告”的作用。当恩格斯再次“回头看”它的时候,也许就没有必要“为青春的这一罪过后悔”了。反之,如果他能用青春、后悔等词来形容,可能更接近普通人的认知心理。 从这个意义上说,文本中出现“后悔”、“傲慢”等修饰语,意味着恩格斯的批评可能过于严厉,过于苛刻
另一方面,恩格斯的“批判”尖锐地指出了“青年德国”文艺和政治活动中的两个突出问题:肤浅的政治认识和缺乏艺术才能 这两个缺陷的结合必然导致文学在表达政治时出现简单化、概念化、公式化、宣传化等诸多不良现象 20世纪30年代德国文学的反对派作家普遍认为,歌德晚年倡导的文学艺术时代已经过去,门塞尔和伯恩宣布的文学政治时代已经到来。 在时代精神的驱动下,包括恩格斯本人在内的“年轻的德国”作家把文学的政治维度作为观察生活的首要甚至唯一的视角 诚然,每个时代的作家或同一时代的不同作家都有权利从政治、经济、道德等某个或多个角度选择书写人生 但问题的本质不在于文学是否应该代表政治,而在于文学如何恰当地表达某种政治立场和政治倾向等。问题的本质在于,一个作家如何才能让人觉得他是在通过某种生动、感性的艺术方式来呈现,而不是讲一些抽象、说教、刻板的语言来说明一些政治观点。 事实上,在不来梅时期,恩格斯曾在他的相关文学批评中讨论过这个问题,尽管在本文中并不十分清楚 在“严厉批判”之后,恩格斯并没有对文学流派“青年德国”作出任何相关的判断,但在19世纪50年代末和80年代的书信中,他对文学和政治,以及文学的倾向等作出了更为精辟的分析和深刻的阐发。
至此,本文基本勾勒出恩格斯在“接受”和“年轻的德国”过程中所经历的五个主要阶段:初次接触、真诚依恋、自觉异化、自我清算和严厉批判 从前面可以看出,这五个阶段“跨越”了恩格斯作为“马克思主义者”前后的两个时期 对于年轻的恩格斯来说,诗人无疑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梦想”,即用诗歌表达他对自由的渴望和对理想社会的渴望。当文学不能完全胜任这一伟大的梦想时,他转向哲学和政治领域的探索,直到找到实现理想生活的方法。 从这个意义上说,恩格斯对“青年德国”文学流派的态度、立场和认识的变化,不仅是他不断“寻梦”的必然结果,也是他总体思想发生、发展和转变的某种“折射” 从身份政治的视角看,恩格斯经历了从文艺青年到哲学青年再到政治青年的身份转变,最终成为马克思主义者 从学科领域来看,恩格斯的思想在文学、宗教、哲学、政治、经济等领域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他的文学思想经历了从晚期浪漫主义到青年德国的转变;他的宗教思想经历了从宗教信仰到施特劳斯到费尔巴哈的转变,最终成为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者。他的哲学思想从黑格尔主义转向青年黑格尔派,最终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始人之一。他的政治思想从激进的政治自由主义和共和主义转变为空的社会主义思想,再到科学社会主义,最终成为科学社会主义的创始人之一。与马克思相比,恩格斯首先批判地接受了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理论,并最终成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始人之一 (34)总之,对青年恩格斯的文学政治、哲学政治、社会政治和政治经济的批判,始终围绕着社会公平正义、人的自由解放的伟大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