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唐诗研究与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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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凌彰,中国社科院第三世界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中国老教授协会和中国翻译协会的会员,北京印尼邦加侨友会顾问和香港邦华校友会名誉会长。

  唐诗于19世纪下半叶传播到法国。当时巴黎出版的多卷本《北京耶稣会士杂记》第5卷就刊有介绍李白、杜甫的文章。1862年,法国著名汉学家埃尔维•圣•德尼侯爵(1823~1892)出版译著《唐诗集成》一书。他从日文版《唐诗和解》《唐诗和选详解》和《李太白文集》选译了陈子昂、李白、杜甫、王维、白居易和李商隐等35位诗人的97首诗,并附有诗人简介和详细注释。1977年再版时,又加附长篇导言《中国诗歌艺术和诗律学》,其中高度评价说:“孔夫子故土的诗人们……也有自己的伟大时代……这就是唐朝,就是杜甫、王维和李白……这几位享有盛名超过古罗马诗人贺拉斯和维吉尔。”

  这部译成散文的《唐诗集成》对法国著名诗人戈蒂埃(TheophileGautier,1811~1872)和象征主义诗人马拉美(StephaneMallarme,1842~1898)都有影响。后来戈蒂埃的女儿朱迪特向一华人学习汉语并共同创作一部法文版的中国诗集《玉书》(1867)。

  20世纪的法国唐诗研究和译介更加多姿多彩。曾任法国驻上海、福州、天津的领事的诗人、剧作家保尔•克洛代尔(PaulClaudel.1868~1955)中文名高禄德。1946年当选法兰西学院院士。他从20年代起翻译了中国古诗40余首,其中有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和柳宗元的《江雪》等。1921年布律诺•贝尔佩尔译有《李太白诗作40首》,著有论文《道教与李太白》(1931)。1925年让•玛丽•吉斯兰和姚昌复合译出版了《狂热的蝉:李太白诗译注誉写》。

  法国汉学家马古里埃(G..Margoulie)于1948年在巴黎出版《中国文学评论集》,其中译有韩愈的诗歌。1962年,汉学家保尔•戴密微主编的《中国古诗选》,选译了李白、杜甫、白居易等40多位诗人的106首诗。在他的带领下,许多唐诗名篇如李白的《独坐敬亭山》、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等被多次重译成法文,广为流传。1982年,戴密微又出版了法译诗集《王梵志诗附太公家教》。王梵志是唐初的一位白话诗人。

  1968年,唐诗研究学者雅热发表专著《唐代诗人及其环境》,对唐诗作了总的概述,并重点介绍了李白、杜甫、白居易、王维、韩愈等几位重要诗人。汉学家皮埃尔•杜丹(PierrDaudin)也于1968年发表专著《王维的佛教理想》,其中选译了王维的《胡居士卧病遗米因赠》和《与胡居士皆病寄此诗兼示学人》等17首诗。这些诗重在讲述佛经,以及和造访僧人与隐士有关的诗。书的序言提供了王维小传,并强调了王维的佛门交游及其对佛教生死观念的态度。

  1983年,汉学家保尔•雅各布出版法译唐诗集《唐诗》,译有李白、杜甫等诗人的152首诗。他在序言中列举唐诗中常用的象征,例如:龙象征皇上最高权力,凤凰象征皇帝的德行,麒麟象征长治久安、鹤象征长寿、鸳鸯象征爱情、梧桐表示秋天、杨柳表示送别等等。

  1984年,巴黎的阿尔夫出版社出版了李白、李商隐的诗选。1985年又出版唐代诗僧寒山的法译诗集两部,即《寒山》(共108首)和《云游四方的诗人》(共331首)。寒山是贞观时代天台山的僧人,代表作有《杳杳寒山道》等。据《世界文学》1995年第1期介绍:法国学者贝•皮沃和皮•蓬塞纳合编的《理想藏书》一书中,寒山的《诗25首》被列入“亚洲文学前49本”的第31本。而第9本是收有王维、李白、杜甫等人诗作的《唐诗选》。

  对白居易的研究,有尤金•菲费尔的专著《作为检查官〈左拾遗〉的白居易》(1961)和尼科尔•维达尔的专著《长恨歌〈杨贵妃〉》(1963)。

  令人注目的是有不少中国留学法国的学者参与了唐诗的研究和翻译。在里昂大学留学的徐仲年专门研究唐诗,曾以论文《李太白的时代、生平和著作》(1935)获得博士学位,而且在《里昂大学杂志》和《交流》等刊物上发表过《白居易研究》《中国诗人杜甫》和《李白诗》等研究文章,并有译著《中国诗文选》(1933年,由巴黎德拉格拉夫书局出版),其中译有韩愈的诗歌。

  1949年留学法国、后来成为法籍华人文学家、翻译家的程纪贤(1929~)笔名程抱一(FrancoisCheng)于1971年获巴黎等七大学文学博士学位并加入法国籍。后任巴黎第三大学东方语言文化学院教授。2002年6月当选法兰西学院第38位院士。其著述颇丰,其中有法文论著《唐代诗人张若虚诗歌之结构分析》(1968)、《中国文学简史》和《中国诗的创作》(1977)等。在其著述里,他运用结构主义的方法进行洞幽烛微的探究,对唐诗的艺术特色作了出色的分析,同时将李白、杜甫、李贺、李商隐等37位诗人的122首唐诗译成法文。

  翻译家刘金陵(LiouKin-Ling音译)于1941年出版法文版的传记评论《诗人王维》。译有王维的诗244首。第一章王维的生平,旨在表明王维个性的形成;第二章王维的作品,试图“析解出激发灵感的重要主题”。此书的译诗数量相当多,较为罕见,译文也注意忠实于原作精神,但比较散文化。

  留法学者梁宗岱(1903~?)1924年出国留学,在法国期间也曾将王维的诗译成法文,返国后历任南开、复旦、中山大学和广州外国语学院教授。

  另有胡若诗(FlorenceHusterk)女士以《唐诗与1540~1715年间的法国诗》为题的博士论文,对中法两种文化的诗歌中的“镜子”进行比较研究,并有独到见解。还有已经退休的老学者吴德明仍在精心构建其重头著作《李商隐研究》。

  此外,法国华人吴章桥于1989年编著了《诗词集录》,由香港学达印刷公司印行。此书为作者旅居法国50余年,亲历二战和战后法国社会的发展变化,即兴写下的纪实诗词,以及作者选辑的古今中外诗词编著而成。全书分为7卷:内有《回忆录》《沉思录》《骈文与对联》《唐诗选录》《宋词选录》《近代诗选录》和《历代法国名诗选录》。

  1933年留学法国,后又旅居瑞士的罗大刚(1909~1998)于1973年获里昂大学文学硕士学位。1983年获巴黎大学荣誉博士学位。在法国曾发表法文论著《白居易的强烈鼓舞》(1939)。1942年在瑞士发表法译唐诗集《唐人绝句百首》(1947年再版)和评论集《首先是人,然后是诗人》(1948),书中评介了李白、杜甫、白居易、李贺以及屈原、陶潜、李清照七位中国古代著名诗人。两书在欧洲均有较大影响。另译有唐代传奇《古镜记》。1947年,他返国后,历任南开、清华、北大教授,后任中国社科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中国法国文学研究会名誉会长、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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