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寒假的时候,我们来自同一个初中班级的同学商量了一下,买了一些礼物去看望了那个严厉的老太太班主任,回家的时候,因为我们两个顺路,就一起慢慢地走了回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我还给她讲了我们评选四大美女的事情。还告诉她男生们最讨厌哪个女生,等等。她告诉我,我之于她,好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我说那你以后就叫我哥哥好了,反正我没有妹妹,她十分高兴地同意了。后来天阴了起来,又飘起了雪花,我把她送到她家附近,看着穿着暗红色格子大衣的她在茫茫白雪中像一只漂亮的花蝴蝶一样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的心乱了。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她已经长得很高了,起码有1米65了,但还是瘦。我觉得我十分地想念她,想念那个下雪的寒假的第一天。16岁的我,把自己的心情变成了诗一样的语言,写在了一张纸上,起名叫做《飘雪的日子》,悄悄地放在了一本书里。她很快有了一个很好的朋友,竟然是我们班的四大美女之首。意思就是说那个女生长得比她要漂亮一些。跟她不同,那个女孩有着一种成熟的美。她们两个很快形影不离了,两个人都不爱刻苦学习,总是喜欢惹出一些事来,经常被我们年级组管纪律的老头捉到,有时候是因为翻窗户(那时候我们的教室在一楼),有时候是因为上课睡觉,或者是自习课上吃东西。第一次被那老头抓进“纪律学习班”时,因为学习班占用了周日下午,那是我们一周唯一放假的半天,她还嚎啕大哭了一场。后来也就习惯了,看来友情的力量还是很大的。她们两个在那个学期,差点把我们的班的房顶给掀了,那个大男生班主任对她们真是刮目相看了。但是那个大男生班主任好像对她特别严厉一些,一次自习课上,她跟他后面的男生讲话,被班主任抓到了,没有罚那个男生,却让她站了一节课。还有一次,下午自习课的时候,她没有请假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没想到没出校园就被班主任抓住,拎了回来。还有一次,她跟她旁边的男生吵架,气的她到操场上狠狠跑了两圈,那时候天很黑,还下着小雨,没想到,又被班主任看到了,她回来之后,把她叫到教室外面黑着脸问她是不是在跟那个男生谈恋爱。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班主任之所以对她这样关注,是因为她的另一个表哥跟我们的班主任曾经是高中的同学,还是朋友。不管她做什么,在我眼里,她都是那么可爱。
她和另一个美女的组合,使得班上的大部分男生对她们趋之若骛,上课下课有事没事都围着她们俩转,但是看的出来,她只是她朋友的配角,那些情窦初开的小男生都是冲着她的朋友去的,因为跟她的朋友相比,她就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小丫头。她心甘情愿地给她的朋友当着配角,但是我知道,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主角。
忽然有一天,当她在我的座位上乱翻的时候,发现了我写的那篇《飘雪的日子》,她后来亲手把那张纸还给了我。我知道她看懂了我的心,可是我却不明白她的。她还是那样跟我若即若离,有时候好几天都无视我的存在,有时候会给我写个纸条,以“哥哥”开头。不过能看得出来的是,她对我的依赖和信任没有变。
时间过得很快,高一下学期就要过完了,我们要面临对学文科还是理科的选择了。我知道她肯定是要学文科的,而我肯定是要学理科的。在那个学期的最后一天晚自习的时候,她递给了我厚厚一封信,是她写给我的。她写她是多么不愿意跟我分开,多么不想失去我的照顾,她觉得我真的像她的哥哥一样,是她随时可以依赖的人。那天晚上下课后,我坐在一个大树下,哭了。可能是在哭我们就要分开了,也可能是在哭她对我的感情中,并不存在男女间爱的情愫。
不管怎么样,高二还是来了。还好,我们两个班级是隔壁。我郁郁寡欢地坐在自己的班级里,却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班级。第一个学期还好,因为她的好朋友跟她在一个班,所以她过得很快乐,两个人发了疯似的,有时间没时间都跑出去打排球。期中考试的时候,因为她们文科班不算物理化学的成绩,她一下子就考了整个文科班的第一名。新的同学和老师又对她刮目相看了。因为她性格随和,很快又被男生包围了,有的喜欢找她讲题;有的学英语的学生要跟她学俄语(她们那个班是英语俄语混合班,我们班也是);有的要跟她学说话,管她叫老师,因为她说话语速很慢,还有一点奶声奶气的,像小孩子的声音;还有的偷吃他课桌里的零食;更有甚者,无聊的时候数她一堂课打了多少哈欠,还告诉她最多的一次打了一百多次。。。。。。我知道那段时间她过得很快乐很快乐,她似乎忘记了我。不过这些都不足以让我气愤、伤心。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我听到从她们班级里传出来的流言,她和她们班上的男生谈恋爱了。在学校的成绩单里,我看到那个男生的名字,是她们班的倒数第一名!我真的有些慌了,我担心这样会影响她的学习成绩,因为我希望她可以考上重点大学,就如同她的父母,老师对她的期望一样。于是,我托人转交了好几封信给她,刚开始,她还给我回信,内容很是敷衍,从来没有承认她跟那个男生恋爱的事情。后来她甚至都不给我回信了,我想看了我的信,她会无所谓地撕掉然后扔进垃圾桶吧。
那个男生,长得也不是很帅,不知道他如何赢得了她的心。那个男生,性格霸道而善妒。很快,她身边包围她的男生全都消失了,连真正想向她请教问题的也不敢来了,因为每当有男生跟她说话的时候,她的男朋友一定会在她后面摔东西,有时候摔书,摔本子,还有的时候摔桌子。他知道了有男生帮她打了热水,他就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那壶热水倒掉,然后他再去帮她打一壶,而她却不说什么。她就这样,为了这一颗树而放弃了整片森林。我知道她这次的选择是彻彻底底的错了。但是我也知道,她并不快乐,因为从前总是挂在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人跟我说他们两个经常吵架,他总会把她气哭。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呢?我都没有勇气去揍他一顿,因为我知道那样她会更不开心的。所以,我只有越来越郁郁寡欢,用睡觉来打发我的生活,我都不想学习了,即使考上了大学,可是那对我还有什么意义?那段日子,我经常被我的班主任叫去谈话,他一直在盘问我是不是在谈恋爱,那个时候谈恋爱,会被老师们视作洪水猛兽。恋爱?我倒是想阿,可是她却从来没有爱过我。高三那年的元旦联欢晚会上,我唱了张信哲的那首《说谎》,据说是声情并茂,只有我自己知道,这首歌我其实是唱给她听的,虽然她在隔壁班级。就这样吧,既然我不是她停靠的地方,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