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医院里双人病房,住着两个肝肿瘤患者,A床靠窗,B床靠门,生命对于他们来言是以天和时来计算了。B床的患者病情已到晚期,没有A床的那么晚期严重恶化,他们都无法行走,只能靠着生理盐水维持着即将消逝的生命。每每看到B床因肝痛不堪和恋世之情挂在脸上痛苦模样,A床就极力给他安慰和劝导,剖析人生,人将去,不要把悲哀挂在脸上,这样,会给子女下人们心里带来更多的亲情苦痛。
B床不解,生命已走到尽头,你还不恋惜,是什么力量能使你有这般的坦然还能开导别人?当他每天看到A床一脸从容与微笑,便套问其秘密。A床笑着说自己的坦然和愉快心情是窗外自然景致给的。B床便要求A床的每天给他讲窗外的故事。于是,每天,A床忍着肝痛,看着窗外,说着窗外的故事……
窗外是所学校的运动场,每天都有体育课,一大群孩子们欢快地跑呀,打球,踢球,做操,我们也有过童年,虽然没有他们快乐,可他们是我们下代,他们快乐就是我们最大的快乐。我们如今就象一根燃尽了的蜡烛,微弱的火光不用风吹随时都可以熄灭,我们已经燃尽了全部,那些孩子们只是刚刚燃起的烈焰,我们的熄灭,更能使他们光芒四射……
每天,A床都给B床讲窗外故事,主题是少年幸福时光和人生哲学及生死自然定律,每天,B床听得很有趣,肝痛让那富有理性话语和窗外故事撵走了,脸色逐渐有了血色,也有了笑意。B床庆幸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还能交上A床这样的好朋友。
有次,B床仗恃自己是A床的临终好病友,建议和A床把床位对调一下,他说对窗外景致想亲眼目睹下。A床不同意,任凭B床百般相求,A床始终不肯答应。这么,B床带着一种不解,对A床不再理会了,甚至怀疑起A床的不恭之谊。A床对B床的误解没有丝毫怨言,只是沉默了几天没有再说窗外故事了,可每天依旧对着窗外凝滞着散散目光,露着浅浅微笑。这时的A床也是无力张开嘴巴说话了,癌细胞已侵袭到了他的脑神经。一周后,A床撒手人间,仙游去了。
肝痛和恋世之情比原先更痛苦更难受地挂在B床的脸上,恐惧地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末日。他央求家人把他移到A床位去,那样,在自己有限的日子里每天可以看看A床所说的校园故事,追忆过去童年生活,也许离开这个世上不曾有过多的遗憾。当他带着一种最后的满足与期盼心情躺在A床,乜斜双眼朝窗外望去———他傻了!窗外除了几棵正在落叶的梧桐树和一块凹凸不平的洼地,根本不是学校,那所谓体育场更是子虚乌有……
B床最后央求家人并立下遗嘱,死后将与A床为邻,安葬在一个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