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语:一篇优秀的短篇小说是如何的?有哪些写作的技巧?下面是小编是就得相关的方法,希望可以帮助大家完成一篇优秀的短篇小说。
首先谈一谈短篇小说的写法,或说取材。
取材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只要取材取对了,可以说短篇小说就成功了一大半。我的取材如果用一句话来总概括,就是在没有文章的地方去作文章。在现实生活中,这是一个比较独立的领域。写短篇小说在现实中,只写一点点东西。这一点点东西,称之为短篇小说种子。世间万物都有种子,一切都有。这个种子是世间万物生存不息传宗接代的东西,有了种子的传递世界才延续下去。和物质世界对应,我觉得短篇小说也有种子。有的把它称为一个眼睛,有的把它叫做支撑点,有的把它叫内核,有的把它叫黄金点。可能有七八种说法,但我喜欢种子这个词,一说就给人以饱满、圆润、美好的感觉。有可能生长成一篇短篇小说的根本因素。这是我给种子下的定义。
我们从事创作会经常看一些短篇小说,看一些小说当然都是非常不错的,枝叶饱满。当然,我们也看到一些非常脏污的东西,这些东西就缺少了短篇小说的因素。拿一个自然界的种子来比,我们在自然界里寻找种子是比较容易的。我们种黄瓜地,留种的瓜是要留个标签,表示这是不能摘的,这就比较容易发现。在现实生活中寻找短篇小说的种子,我们有时苦苦追求,却难以找到。在没有进入创作以前,这是难度很大的。
我们举一个例子,沈从文的《丈夫》。这是一个非常精彩的短篇。大概情节是写过去的一种生活,说他的妻子在农闲时到船上去做一些接客的生意,她不把这种事看成多么丑恶,到了此时,丈夫去看他的妻子,就带着一种欲望、想念,肯定要亲近一番,结果到了船上以后,他却在眼皮底下一次次被人夺走了妻子。丈夫就在前仓,前后听到两个当兵的、水保等和妻子交易,情绪弄得很低沉,妻子给他钱也不要,一个人伤心地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第二天和妻子回乡下去了。这个小说的种子,我觉得就在最后呜呜地一哭。整个小说的过程就是这个种子生发的,一切过程都在向这个哭走。很感人。当然,还有社会分析、情感因素等都很丰富,这里不讲,讲的就是最后一切都是向这一哭而来。
种子有时在开头,有的可能在结尾,有的可能在中间。而这个小说的种子在中间。种子埋进去了,有一个发芽的过程。后面是开花结果的过程。前面培育,后面生发。因为有了种子,小说就立起来了,情绪也将饱满。
我们听到短篇小说的很多做法和说法,我们听到有人说短篇小说是生命之缘 ,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们还是应该求,只有求,不断地求,才有可能遇到它。否则就往往就会失去这种遇的机会。因为我在报社工作,经常去矿上走,有很多人给我谈一些希奇古怪的事,我要说的,事情再多再古怪,如果没有短篇小说的种子,一切都是瞎搭。我有时跑一些地方,跑好多天,但没有短篇小说的种子和潜质,就没有写的必要。
这个短篇小说的种子可能是一个题目、一句话、一个细节、一种思想、一种理念等,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有一个东西,一个故事,可能在我们脑子里存在若干年,觉得可能会写成一个短篇小说,迟迟不能动手写,可能就是没有找到种子所在。可能有一天,我们会发现了种子在哪里,就会感觉一下开朗,时候就到了。
小说主要不是讲道理,是理感的。但小说是理性的结果,需要一种思想,表达思想之美,而不是道理本身。写的是思想的表情,而不是思想本身。一篇小说道理讲得再深刻,感情不饱满也不能感染人。最后建筑的是情感世界,是审美层面。
其实说到这儿,已经把另一层意思说出来了。短篇小说的种子就在生活中,在心里,就这两个地方。在现实生活中,也可以说现实生活为我们提供了素材,激发了灵感。比方说创作需要想象,这需要生活的基础,而不是平空的。现实生活就是我们小说创作的想象所凭籍的大地和空气。我们每个人不可能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土地,所以说要注重现实生活。
说到这里,需要说明一点。小说来自现实生活,但又与现实生活不对应。这个种子还需要从心里来进行寻找,要把现实生活中的种子拿来放到心里去发酵、去升华,最后打上自己的烙印。从现实生活中来的东西,我觉得又要与现实生活拉开一点距离。现实生活在创作中往往有一种纠缠,拦在我们面前,说我是很刺激的,很有卖点的,赶快写我吧,写我不会吃亏的,甚至象一个*女纠缠一个嫖客一样,这样写出的东西,可能是易碎的,不经看的。
有人说,现在的现实生活太丰富了,作家都只要拿过来就成小说了。不管现实生活怎么样,照搬过来都不符合小说艺术上的要求。因为它没有进入艺术的层面,没有心灵化和艺术的处理。这种处理除了心灵化处理还要进行深究。有一种说法,因为对现实看不明白,才写小说。乍一看,这很新鲜,后来想想,这种说法可能是有种作家玩的一种幽默。我们有时可能一个小说没有想透,把它写出来,评论家看出来。如果没想透,继续写,写很多是根本不可能的。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如何可能呢?所以我们对一个作品还是要深究,要思考。
在短篇小说的种子说里,引用王安忆的一句话:有的小说看起来象预言……短篇小说是理性的果实……它只是一条思路。是模糊的,不是很明白的;是思路,不是预言。这个前面讲的应该是叫寻找短篇小说的种子,应该在现实和心里寻找。进入了内心世界,才会发现空间很大。只有进入心灵世界,我们的创作才能左右逢源。我们找到短篇小说的种子了,不等于就能写成一个很好的短篇小说。这需要一个很艰苦的过程,象种一颗玉米,需要耕地、下种、施肥、打草、浇水……有一个环节不到,就收获不到果实。
下面讲短篇小说的生长。
可以说,我们每个人都有种子,对于创作的人来说,每一颗种子都非常珍贵,让它长成大的果实,这才对得起读者和自己。我们听到短篇小说的做法很多,比较多的一种做法是说短篇小说要用减法来写,这是指精炼而言。好多人物、好多细节,把小说撑得满满的,没有一点空间,这才产生了要忍痛割爱的减法说。
短篇小说应该是用一种生长法来写。就是说,从生活中、记忆中,只取那么一点点种子全力培养,使之生长壮大。或说只是一个细胞,在生长的过程中不断生长、组合,最后长成。打个比方,比如短篇小说是一朵六瓣的花,裁去一瓣,就不完整了。还听到一种说法,写短篇小说主要看控制能力、平衡能力。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
我们比较一下,我们拿长篇中篇与短篇作比,故事长、细节多,我们从中挖一块,变成短篇行不行呢?根本不行!完全不一样。好象羊皮披不到兔子身上一样。这是短篇小说文体的独特性。强调了文体的独特性,也强调了短篇小说写作技法上的要求。有一个高的要求,有的人可以写长篇,叫他写短篇,却很难。这里面有情感和手法上的锻炼原因。
我们说了,短篇小说是用生长法写的,它到底生长在哪里呢? 讲到这里,谈谈小说与心灵的关系。如果任何作家写的东西没有打了心灵化的烙印,出来的就是一个标准件。就没有存在的价值。我们指的当然是真诚的心。可以说我们每个人生活在世上,当我们有了生命意识的时候,就有了心灵意识。所谓生命意识就是一种死亡意识。当人在这种意识渐渐强烈的时候,多数人往往表现为想抓住一些物质的东西,觉得抓住东西越多就抓住了全世界。这样的意识是错的,从曹雪芹的好了歌里就可以看出来。我们应该抓住什么,就是应该抓住心。文学抓住心,就是通过抓住心来抓住我们的世界。我们中国的历史上,谁抓住了心呢?曹雪芹。古今帝王将相有多少,却有几个如曹雪芹一样让我们记住。只有他不会消失,随着时间消失,历史磨砺,越来越显现出它的瑰宝价值。
抓住心,当然是真诚的心。一个作家是不是真诚的,一个作品就能看出来,一个作家写久了,他文字里面带着这个作家的气息,带着他的呼吸,带着他的气质。莫言说文字是一个作家身上的分泌物。我觉得每一个作品就象一个作家生出来的孩子一样,写完了舍不得拉出去,象嫁闺女一样要挑一个好婆家,希望别人会善待你的孩子,否则就会心疼。这需要我们非常精心地,多投入一些心!
我说这个进入心灵世界,一个是上心,一个是入心。 上心。平时我们会产生一些错觉,觉得这个世界很重要,这也离不开自己,那也离不开自己,这是不对的。真正离不开自己的是自己的小说,如果不写这个小说就不会出世。只有上心,在人的一辈子中只有上心去做好一件事,这一生都值得。入心。我们看到的现实世界很丰富花哨,往往觉得没什么可写,要写下去,只有深入内心,象捕捉莹火一样,才能写出好的作品。
一些新闻性、社会性、事件性的东西,是与小说有很大距离的。小说完全不能受新闻的干扰,新闻的语言完全不能带到小说里来。我们一定要提醒自己不要写出新闻性的小说来,一定要让新闻事实在自己的心里发发酵,然后才写成小说。
那么说,小说生长于心,除了脑子想象,整个身心都应该投入这个创作。视野要非常开阔,才能不受局限,不使一条道走得局限。一个人如果体力不行,衰老了,他写东西都会很费劲。汪曾祺的晚年,写的一些东西就不敢恭维了,写得实,不灵动,没有飞翔感。人到一定岁数,如果体力不支,小说根本写不出来。就象一个树有一个挂果期,一旦过了这个挂果期,也许会结一些果子,却不会大。再打个比方,就象一个女人有一个生育期一样。小说是生长的,在我们还具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多写一些。小说又不搞计划生育,就多写点,免得体力不支想写写不动时,会十分懊悔。
小说要生长,还要细,细到连花团上的绒毛都细……如果连细都不用,就用微妙来说……写东西都是在细上下功夫,细致入微的。 作家无论何人,心理上都有相通的东西。如张炜说,有些优秀的男性作家就有一些女性化的东西。故事的情节像枝干,而细节则像满树繁花。
我们中国的小说特别讲究一种韵味。比较鲁迅和沈从文的小说,鲁迅是思想之美,而沈从文是韵味之美。
我们写每一篇小说都要知难而进。没有任何一篇小说是轻而易举的,要不怕难。 我们写小说的,不一定要看很多文学的书,在于会不会读书。别的书我们也要读一些,社会的、摄影的、美术的等等。好多小说是通过逻辑情节来推动它的展开,它不是经验性情节。
地域文化对一个小说家的滋养非常重要。一是母亲,一是自然,一是童年的生活,是成就一个作家的最重要的三个方面。小说的主要生产力是想象力,一个作家缺乏想象力就不成其为作家。有想象才能有艺术创造的空间。
精练——是提高短篇小说质量的所在
精练,用在短篇小说创作上,就是讲究“布白”的精当,就是以最经济的文字,表达出最丰富的内容,让人意味无穷。写好短小说,要有一种高超的“用语简短而涵义深远”(高尔基)的本领。能有一句话说明白,决不用两句话,能用一个字的,决不多留一个字。小说创作不妨学学清人郑板桥的画竹句:“冗繁削尽留清瘦。”只有“削尽”“冗繁”,才能将表现神韵的“清瘦”留下来。鲁迅说:“写完至少看两遍,竭力将可有可无功的字,句,段删去,毫不可惜。古今中外的一切佳作,莫不经历一番“削”“删”功夫的。宋代欧阳修将《醉翁亭记》初稿开一段的几十个字,最后削删为“环滁皆山也”五个字。这是说明精练的重要,并不是要各位在小说创作上皆五个字也。现代人的生活节奏加快,人们对时间的流速产生一种紧迫感,加之当前艺术形式多样化,看小说的群体相对不如以前了,因此,短篇小说,短而精,就更显其审美价值。
短而精,关键在于高度的概括能力和高度的的简洁笔墨。鲁迅的许多作品是值得我们一看一学的。如《立论》,是以白描手法,寥寥数语,就把几种不同性格的人物刻画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使人如闻其声,如见其人。真是一词见性格,一语传神情。这里既有情节,又有人物,每一个人的性格都鲜明,清晰,更有耐人寻味、发人深思的哲理。可见,没有高度生动、形象、准确、简洁的笔墨,是写不出如此短小精悍、隽永深刻的短小说来的。
对于我们进行小说创作者来说,松散容易紧凑难,洋洋洒洒几千几万字容易,而在尽可能短的篇幅内表现出同样容量的短文,则就不那么容易了。即使做不到“一词见性格,一语传神情”,至少也不要连篇累牍地说废话,不着边际地乱发挥。契可夫曾不无自豪地说:“我能长话短说”。长话短说,是小说质量的表现,是作者才气的表现。可惜的是,现在有些作者反其道而行之,习惯于或喜于短话长说,拉长作品的篇幅,平淡无味。这既影响了小说的提炼,也影响着作者自身思想和艺术的锤炼。高尔基说过:“学习写作,应该从短篇小说入手”,西欧和我国所有最杰出的作家几乎都是这样做的。不屑于写短小作品,一开始就拉长篇,其结果往往是“制造了大堆语言垃圾”。因此,对写短而精的小说来说,有利于我们学会对素材、语言、结构等提练。阿托尔斯泰说“小小说,这是训练作家最好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