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三年级那年的中秋节,我们照例要举行老乡会,当我看到名单时,我诧异了一下,不是因为里面有一些大一新生的缘故(那些新生名字我接待时都见过),而是有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韩英华。
我不禁询问了一下老乡会的联系人,“这个韩英华是大一的吗?”他说:“不是啊,她是苏州大学的,和你一届,也是咱们老乡,前两次中秋节她都去她苏州亲戚家过了,咱们学校吉林人多,今年的中秋她想过来凑凑热闹。”“那她是吉林哪儿的?”我为了确定她是否是我心里想的那个女孩儿,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好象是桦甸的,你干嘛问这么细啊!”我呵呵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想肯定是她了,苏州大学那年在我们吉林省文科类只招两人,不可能两个都叫韩英华啊。脑海中,一个娇俏可爱的女生形象随即浮现了出来。
几年前,我高考不理想,为了圆自己的大学梦,我去了我们桦甸最好的高中复读。国庆节过后,班里来了一个女生,听说考了570多分呢,可还是报高了,班主任把她安排在第一排,当时我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她不愧是个高手,每次考试她若想第二,几乎没人能考第一,再加上人长得又乖巧伶俐,自然招老师同学的喜欢,成为大家的焦点。每次在班里,我有意无意的也总想往她那儿瞧瞧。
课间的时候,我喜欢去校园里放松漫步,有时会看到她的出现,我的眼球不由得向她移动的方向滚动:她不到一米六零的个头,面净肤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会说话似的,头发又黑又亮,不短不长,整个活脱一个清纯女生。有时她看到了我,就对我笑笑,脸蛋上立刻浮现起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心里不禁为之一荡。
我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可当我想到爸爸妈妈正在含辛茹苦的为我赚学费时,我就不敢多想了,我怕我会再考不上,怕他们再失望,所以每次只要望望她的身影,看看她的笑靥,我就挺开心,挺满足了。
复读的日子过得特别快,第二年的六月转眼就来到了面前,填志愿结束后我回教室收拾书桌,意外的在一本政治书里看到一张贺卡,贺卡上有一行娟秀的字迹 ——亲爱的袁恒雷同学,祝你金榜题名!署名竟是从未和我说过一句完整的话的,我暗暗恋着的韩英华!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当我找遍整个校园想对她说声谢谢时,她已经回家了,我心里不禁一阵难过,看着手中的贺卡,却又觉得美滋滋的。当年,我顺利的考上了苏州科技学院,恰巧我学得专业就是政治。
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只听别人说她也来了南方,可没想到竟和我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记忆深处温馨的甜蜜迅即涌上了心头,难道这就是缘分吗,是上天又把她安排到了我的身边吗?我不能再让自己遗憾了,我一定要抓住老乡会见面的机会,采取行动。
接下来等待老乡会召开的几天,我简直度日如年,我想和她见面时要有怎样的表现,我该讲哪些话合适,我要送什么礼物她会喜欢……?我请教了几个“恋爱专家”的同学进行咨询,并且让他们做女主角配合我一遍遍演练,那情形就像影视剧里演的一样,现在想想都憋不住乐。
老乡会终于如期举行了,步入会场后,我一眼就看到了她,她正和几个女生谈笑风声呢!我的心狂跳着,脸上烫得我不住用手背去给它降温。
当我走到她近前,她也认出了我:“哦!是你呀,你考上苏州科技学院啦!来来来,过来坐,老同学,好久不见喽!”她的爽快大方令我有些意外。在寒暄中,我明显得感觉到她的成熟与稳重。倒是我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先前演练的一套一套的步骤也不知该走哪步了,额头上全是汗,放在口袋中的礼品迟迟拿不出来。
不一会儿,没等我回过神儿来呢,她就被别的男生请进舞池去了,我呆呆的坐在那儿,心里酸酸的。看着舞池中的她,像鱼儿戏水一样自如,而我却一步也不会跳。她的美丽依旧,而且又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当晚老乡会结束后,我们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我说我送你回去吧,她说不必了,她们几个苏大的朋友一起打车回去。我也不好多做坚持。
我自己慢慢的往宿舍踱着,步伐有些沉重,心想:几天来的运筹帷幄刹那间就这样“樯橹灰飞烟灭了”?我不甘心,我掏出手机,编了一条几百字的信息,这已经不是短信了,它就是一封信,更是一封情书——我把我几年来对她的心意与思念全写了下来,后面几句话更是用上了时下韩剧的情调——“My girl !爱阳光,爱清风,爱生活!就让我每天为你打开一扇窗,让阳光清风钻满你的小屋,即便有风雨,也相信你我心灵的窗户会滤掉阴暗与忧郁,让心房阳光灿烂,清风徐徐!”
信息发送成功后,我就紧张的等着回信,半个小时后,我没等到回信,而是她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了。我手颤巍巍的拿着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呼叫不知接听后她会说些什么。我按了接听键,她的语气平静的很:“喂,袁恒雷啊,我刚到宿舍,看完你的信息了,挺有文采的嘛!不过……”我一听这“不过”,心里咯噔一下,“不过我要考研,现在没想这事,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
不当着她的面谈话,我好象底气还足点儿。我轻嘘了一口气,说:“这好象是借口,究竟是主观上的原因还是客观上的?”
她顿了一下说:“主观上的,我们不太合适,对你没那种感觉。”
我知道女孩子若不喜欢别人,这是拒绝的常话,心里不免一阵难过。我又问:“你还记得那张贺卡吗?”她想了想说:“是‘亲爱的袁恒雷同学,祝你金榜题名’那张吧,呵呵,我给全班的人每人一张的,我觉得那么做既温馨浪漫又鼓舞人。说实在的,我在写卡片的时候,还是向同学打听的你的名字呢!”原来她把我的人和名字,在复读的时候居然都没对上号……
她带着淡淡的忧郁,低沉而缓慢的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很善良,我非常珍惜与每个人的情谊,想对每个人好。在爱情上,我崇尚浪漫,相信感觉,可这些我们之间都没有,我们只能做朋友,我不想伤害你。”
这话虽说很平和,但显得有点傲气,我隐隐的感觉有些刺人,我马上回敬道:“你以为就你能伤害到我吗?”这事过去了好久,我还为这一有力的捍卫尊严的对白而感到自豪,虽然是那么的青涩。之后,她岔开了话题,打趣儿道:“你的信息编的真不错,可以去做短信写手了,特别是后几句,唯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