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朱景冬,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贝纳尔多•罗卡•雷伊(1918-2009),秘鲁剧作家,电影导演,生于利马,毕业于秘鲁天主教大学,后长期在秘鲁政府外交部供职。
罗卡•雷伊1943年创作第一个剧本《银臂》,由艺术爱好者协会在利马上演。这是一个历史剧,以秘鲁17世纪殖民地时期的西班牙总督蒙克洛瓦伯爵(外号叫“银臂”)的轶事为题材。后来,罗卡•雷伊开始从事电影工作,1945年编导了一部故事片《斑点》。1946年他前往墨西哥和美国,深入研究电影艺术。同年,他采用秘鲁作家里卡多•帕尔玛的《秘鲁传说》中的故事,编写了一个闹剧《市长的羊群》,1948年利马一家市立剧院将此剧搬上舞台。
1947年,罗卡•雷伊作为秘鲁代表到巴黎参加国际电影工作会议。在巴黎期间,他在会议之余继续研究电影艺术,并进行戏剧创作,写了一个多幕剧《洛伊斯》,此剧于1949年获秘鲁国家戏剧奖,并于翌年由国家喜剧剧团在利马的塞古拉剧场上演。还写了一个独幕剧《阿塔瓦尔帕之死》(1950),同年获国家戏剧奖。1957年首次在普鲁丘卡的印加古建筑遗址露天演出。
《阿塔瓦尔帕之死》是写罗卡•雷伊的著名剧作,是上世纪50年代秘鲁上演的最优美、最感人的剧目。据说,演出的剧目比剧本本身还精彩。剧本以16世纪西班牙殖民者入侵印加古国塔乌安廷苏约的历史事件为题材。以皮萨罗为首领的西班牙殖民者打着和平的旗号,诱骗印加领袖阿塔瓦尔帕前去会谈,会谈中,殖民者突然把他抓住,勒索赎金。印第安人为了赎出他们的领袖,从全国各地筹集金银,金银财宝堆满了两间房子,满足了皮萨罗的贪欲。但是殖民者背信弃义,非把阿塔瓦尔帕杀死不可,以便彻底摧毁印加古国,奴役印第安人。为此,他们强迫阿塔瓦尔帕受洗改信天主教,并开庭审判他的所谓挑起内战之罪。
剧本的故事是这样的:
1533年8月,印加王阿塔瓦尔帕由于起事反对西班牙征服者而遭囚禁。牢房光秃凄凉,烛光惨淡。助纣为虐的巴尔维德教士带着殖民者的命令来到牢房,手持十字架宣布了他的死刑。
印加王义正辞严地怒斥了教士及西班牙国王的伪善和残暴行为。他们要求印加的百姓改信天主教,服从上帝的安排。可是百姓们看到的却是贪欲、不义、背叛和屠杀。印加王自己就是背信弃义者所出卖而遭监禁的。那些殖民者以暴力征服印加,奴役百姓,抢劫神庙圣殿,凌辱侍奉太阳神的圣处女。他们是强盗,是匪贼。
印加王国的判徒费利皮略穿着西班牙式紧身上衣、短裤和印第安人的皮凉鞋,头戴西班牙羽饰头盔,得意洋洋地来到印加王面前。印加王怒不可遏,斥责他说:“你躲进丛林去吧,像逃亡的野兽那样过活,免得别人为你感到羞耻……你这个卑鄙、丑恶的小人,简直是一条最丑陋的爬虫。”这个叛徒双手沾满鲜血,他为虎作伥,出卖灵魂,作恶多端。他曾杀害四千个印第安人,俘虏两千名妇女送给手下的武士,还把七十名克楚亚人吊起来。如今他不可一世地宣布要把印加王斩首,暴尸一个月,让老鹰啄他的脏腑。
可是,比起印加王来,他不过是泥塑和沙捏的,经不住雨打风吹。印尼加王才是顶天立地的勇士:他的双腿可以支撑一座神庙,他的颈项结实得像一座高塔。
就在此刻,牢房外面响起了一阵阵鼓声、喇叭声、马蹄声和百姓的叫喊声。愤怒的人群在骚动。印加王向叛徒扑去,决心用手上的锁链把他勒死。叛徒脸色突变,拼命挣扎,几乎昏了过去。接着他像个女人似地哭泣起来,仿佛是一条挨了打得狗。
但是,印加王的最后时刻终于到来。那个教士拿着福音书,带着四个西班牙刀斧手来到印加王牢中。印加王面不改色,昂着头去迎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