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在魏晋玄学的发展与勃兴过程中,竹林七贤以他们的创作、言论和行为形象而生动地诠释了魏晋玄学的精髓和意蕴。由于竹林七贤的积极参与和刻意张扬,以及他们在当时社会的广泛影响,魏晋玄学在开始阶段就表现得极富声色,而魏晋玄学的流行与勃兴更是得力于竹林七贤的推波助澜。一、竹林七贤的玄学活动以年齿而论,竹林七贤与正始名士何晏、王弼、夏侯玄属于同一时代人。嵇康是竹林玄学的代表人物,其玄学活动主要发生在移居山阳之后。二、竹林七贤的玄学思想自汤用彤先生把“本体之学,为本末有无之辨”的魏晋思想称为“魏晋玄学”。三、竹林七贤对魏晋玄学的影响在魏晋玄学的发展与勃兴过程中,竹林七贤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嵇康;七贤;竹林七;王戎;名士;影响;清谈;玄学活动;天地;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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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魏晋玄学是一种产生于特殊时代背景下的文化思潮。它以被称为“三玄”的《老子》《庄子》和《周易》为宗,以有无、言意、才性、自然与名教等为主要辩题,以发言玄远为标志,以清谈为主要表现形式。在魏晋玄学的发展与勃兴过程中,竹林七贤以他们的创作、言论和行为形象而生动地诠释了魏晋玄学的精髓和意蕴。由于他们的积极参与和刻意张扬,以及他们在当时社会的广泛影响,魏晋玄学不仅表现得极富声色,而且对后世的思想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 关 键 词:竹林七贤/魏晋玄学/后世影响 作者简介:卫绍生,男,河南省社会科学院中原文化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魏晋玄学是一种产生于特殊时代背景下的文化思潮。它以《老子》《庄子》和《周易》为宗,以有无、言意、才性、自然与名教等为主要辩题,以发言玄远为标志,以清谈为主要表现形式。自三国魏正始年间开始以迄东晋,当时名士无不竞相参与,以至于波起云涌,颇具声势,成为魏晋时期思想文化的最显著特色。作为一个时代的主流文化思潮,魏晋玄学虽然始于以何晏、王弼和夏侯玄为代表的正始名士,但与竹林七贤却有不解之缘。由于竹林七贤的积极参与和刻意张扬,以及他们在当时社会的广泛影响,魏晋玄学在开始阶段就表现得极富声色,而魏晋玄学的流行与勃兴更是得力于竹林七贤的推波助澜。 一、竹林七贤的玄学活动 以年齿而论,竹林七贤与正始名士何晏、王弼、夏侯玄属于同一时代人。只是由于何晏等人在正始中就已享有盛名,声誉远在阮籍、嵇康等人之上,东晋袁宏撰写《名士传》,才把正始名士与竹林名士分别列为两个名士团体,与所谓的“中朝名士”鼎足而三。魏晋玄学始于何晏、王弼、夏侯玄等人,是不争的事实。但由于何晏正始十年(249)被司马懿杀害,同年王弼病卒,夏侯玄正元元年(254)被司马师杀害,所以,所谓的正始玄学不过是昙花一现。自正始末至景元三年(263)年嵇康被杀、景元四年(264)阮籍病逝的十多年间,曹魏朝政一直由司马氏父子把持。这一时期,玄学思想虽然十分活跃,但大旗实际上却是由竹林七贤扛起的,具体些说则是由嵇康和阮籍扛起的。 正始末至景元年间,竹林七贤以其特殊身份活跃在当时的玄学论坛上。他们的玄学活动虽然不乏辩难驳议之类的事情,却不像两晋名土那样常常为某一玄学命题争执不休,甚至一定要分个高下输赢。他们通过竹林之游畅言玄理,纵酒昏酣,遗落世事,同时又在社会活动中不经意地张扬着玄学思想,推动着玄学的流行。 阮籍是竹林玄学的坚定鼓吹者。任尚书郎的时候,他与同为尚书郎的王浑是好朋友。王浑之子王戎当时才十几岁,随父在郎舍,因而与阮籍成了忘年之交。两个年齿悬殊的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好朋友,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他们都崇尚清谈,在谈玄方面有共同的兴趣与爱好。孙盛《晋阳秋》载: 戎年十五,随父浑在郎舍。阮籍见而说焉,每适浑,俄顷辄(去),在戎室久之。乃谓浑:“濬冲清尚,非卿伦也。”戎尝诣籍共饮,而刘昶在坐,不与焉。昶无恨色。既而戎问籍曰:“彼为谁也?”曰:“刘公荣也。”浚冲曰:“胜公荣,故与酒;不如公荣,不可不与酒;惟公荣者,可不与酒。”① 阮籍和小他20多岁的王戎成为忘年交,是因为王戎小小年纪就善于清谈。一句“濬冲清尚,非卿伦也”,表明了阮籍对王戎长于清谈的欣赏态度。而王戎则是能言之辈,他对阮籍的一番话,看似谈论饮酒,但实际上则充满玄理意味。正是因此,阮籍对阮浑说:“与卿语,不如与阿戎语。”以至于他每次与王戎相聚,“必日夕而返”②。除此之外,阮籍还著书立说,先后撰写了《通易论》、《通老论》《达庄论》《乐论》和《大人先生传》等充满玄理意味的文章,来阐释自己对“三玄”的认识与理解,张扬玄理,鼓吹玄学。 嵇康是竹林玄学的代表人物,其玄学活动主要发生在移居山阳之后。作为竹林之游的主持者,嵇康常常在嵇公竹林里和阮籍等竹林名士谈玄清议,饮酒唱和。谈论玄理,成为竹林之游的重要内容。竹林之外,嵇康经常和向秀、吕安等锻铁灌园,谈论玄理。《文士传》载: 康性绝巧,能锻铁。家有盛柳树,乃激水以圜之,夏天甚清凉,恒居其下傲戏,乃身自锻。家虽贫,有人说锻者,康不受直。惟亲旧以鸡酒往,与共饮啖,清言而已。③ 此处所谓“清言”,与“玄言”同义,是指谈玄清议,《世说新语》和《晋书》都有很多例证。④嵇康与亲旧共“清言”,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参与玄学活动。除此之外,嵇康还参与了一些重要玄学命题的辩难,如与向秀关于养生问题的争论,与张叔辽关于自然好学的争论,与阮德如关于宅无吉凶的争论,以及声无哀乐的争论,等等,都表明了嵇康对玄学问题的关注和对当时玄学重要命题的思考。 嵇康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故而在玄学活动中对名教中人不理不睬。《世说新语·文学第四》载钟会访嵇康事云: 钟会撰《四本论》始毕,甚欲使嵇公一见,置怀中既定,畏其难,怀不敢出,于户外遥掷,便回急走。
内容摘要:在魏晋玄学的发展与勃兴过程中,竹林七贤以他们的创作、言论和行为形象而生动地诠释了魏晋玄学的精髓和意蕴。由于竹林七贤的积极参与和刻意张扬,以及他们在当时社会的广泛影响,魏晋玄学在开始阶段就表现得极富声色,而魏晋玄学的流行与勃兴更是得力于竹林七贤的推波助澜。一、竹林七贤的玄学活动以年齿而论,竹林七贤与正始名士何晏、王弼、夏侯玄属于同一时代人。嵇康是竹林玄学的代表人物,其玄学活动主要发生在移居山阳之后。二、竹林七贤的玄学思想自汤用彤先生把“本体之学,为本末有无之辨”的魏晋思想称为“魏晋玄学”。三、竹林七贤对魏晋玄学的影响在魏晋玄学的发展与勃兴过程中,竹林七贤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嵇康;七贤;竹林七;王戎;名士;影响;清谈;玄学活动;天地;万物 作者简介: 此事发生在钟会任中书侍郎时,时间大概在嘉平四年(252)前后,正是竹林之游最为热络的时候。钟会是贵公子,热衷玄理,不仅加入了当时以傅嘏、李丰等为首的关于才性同异合离的辩论,而且“集而论之”⑤。《魏志》云: 会论才性同异传于世。四本者,言才性同、才性异、才性合、才性离也。尚书傅嘏论同,中书令李丰论异,侍郎钟会论合,屯骑校尉王广论离。⑥ 钟会慕嵇康高名,撰成《四本论》之后,想得到嵇康的指教,怀揣《四本论》前来拜访,却因担心嵇康不理会他,就远远地从门外把《四本论》扔进去,转身往回跑了。钟会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曾经在嵇康这里碰过软钉子。《世说新语》载: 钟士季精有才理,先不识嵇康。钟要于时贤俊之士,俱往寻康。康方大树下锻,向子期为佐鼓排,康扬锤不辍,旁若无人,移时不交一言。钟起去,康曰:“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曰:“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⑦ 《魏氏春秋》亦云: 钟会为大将军兄弟所昵,闻康名而造焉。会名公子,以才能贵幸,乘肥衣轻,宾从如云。康方箕踞而锻,会至,不为之礼。⑧ 嵇康性不偶物,与物多忤,对名教中人深恶痛绝。这样一种性格在其玄学活动得到了充分体现。 王戎以善于清谈而广为人知,并因此与阮籍成为忘年交。及参与竹林之游和进入仕途之后,王戎长于清谈的特点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世说新语·排调第二十五》载:“嵇、阮、山、刘在竹林酣饮,王戎后往。步兵曰:‘俗物已复来败人意。’王笑曰:‘卿辈意亦复可败邪?’”王戎的回答既充满机智,又富有玄理。王戎回忆竹林之游的一段话,也很富玄理意味:“王浚冲为尚书令,著公服,乘轺车,经黄公酒垆下过,顾谓后车客:‘吾昔与嵇叔夜、阮嗣宗共酣饮于此垆,竹林之游,亦预其末。自嵇生夭、阮公亡以来,便为时所羁绁。今日视此,虽近,邈若山河。'”⑨王戎评价时人,多着眼于玄理,以能清言为原则。其评王祥:“太保居在正始中,不在能言之流。及与之言,理中清远,将无以德掩其言。”⑩评王衍:“太尉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11)评阮武:“清伦有鉴识,汉元以来,未有此人。”(12)所谓理中清远、风尘外物、清伦鉴识,都是以玄理论人物,表明王戎在人物评价方面所持有的玄学标准。 向秀的玄学活动,除参与竹林之游,与嵇康、吕安等人在锻铁灌园之时谈论玄理外,主要则是注《庄子》和《周易》。《世说新语·文学第四》载: 初注《庄子》者数十家,莫能究其旨要。向秀于旧注外为《解义》,妙析奇致,大畅玄风。《竹林七贤论》云: 秀为此《义》,读之者无不超然,若已出尘埃,而窥绝冥,始了视听之表,有神德玄哲,能遗天下外万物,虽复使动竞之人,顾观所徇,皆怅然自有振拔之情矣。(13) 向秀还为《周易》作注,有《周易义》。《秀别传》云: 秀与嵇康、吕安为友,趣舍不同。嵇康傲世不羁,安放逸迈俗,秀雅好读书。二子颇以此嗤之。后秀将注《庄子》,先以告康、安。康、安咸曰:“此书讵复须注?徒弃人作乐事耳!”及成,以示二子。康曰:“尔故复胜不?”安乃惊曰:“庄周不死矣!”后注《周易》,大义可观,而与汉世诸儒互有彼此,未若隐庄之绝伦也。(14) 向秀把自己对“三玄”的理解融入《庄子》注和《周易义》中,并通过这样一种特殊的形式,为魏晋玄学的发展作出了特殊贡献。 山涛、刘伶和阮咸的玄学活动在其社会活动中亦偶尔可见。山涛主持吏部时草拟的《启事》,有些则着眼于玄理。《世说新语·赏誉第八》载:“山公举阮咸为吏部郎,目曰:‘清真寡欲,万物不能移也。’”刘孝标注引山涛《启事》云:“(咸)真素寡欲,深识清浊,万物不能移也。若在官人之职,必妙绝于时。”(15)在山涛看来,阮咸具有很高的玄学修养,是非常合适的吏部郎人选。刘伶的玄学活动,文献较少记载,但其日常生活则处处留下了玄学活动的影子。《世说新语·容止第十四》载:“刘伶身长六尺,貌甚丑顇,而悠悠忽忽,土木形骸。”《魏国统》亦云:“刘伶字伯伦,形貌丑陋,身长六尺,然肆意放荡,悠焉独畅,自得一时,常以宇宙为狭。”(16)刘伶任情自然,土木形骸,已经把老庄思想内化为日常生活行动,故能“自得一时,常以宇宙为狭”,能豁达到“常乘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随之,云:‘死便掘地以埋。’”阮咸的玄学活动虽然很少见诸文献记载,但其真素寡欲、皈依老庄,却曾受山涛的称赞。《名士传》亦称其“任达不拘,当世皆怪其所为。及与之处,少嗜欲哀乐,至到过绝于人,然后皆忘其向议”(17)。阮咸虽然较少参与社会玄学活动,但他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时时处处在诠释着玄学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