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楚辞学史到宋代进入一盛世,从文学与图像关系的视角考察,又兼含楚辞研究的语言文本与图像文本两端。一、经学语境与楚辞文图宋代的楚辞语本与图本和明清时代相比数量固远不及,然其书写内涵与图绘方式,却有着明显的开启后来的意义。二、楚辞书写的文艺史观作为被宋人视为“赋祖”的楚辞,其文图书写所反映的当朝文艺史观,亦有自身的价值。这种“绍骚”心理所展示的成果,不仅在宋人三部重要的楚辞学撰述之“续”(晁补之《续楚辞》)、“补”(洪兴祖《楚辞补注》)、“后语”(朱熹《楚辞后语》)上表达明确,也不仅在宋人大量的“拟骚”创作中有清晰展示,而重要的是深入其学理的心理。
关键词:楚辞学;图像;经学;文艺史观;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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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学史到宋代进入一盛世,从文学与图像关系的视角考察,又兼含楚辞研究的语言文本与图像文本两端。就前者言,宋人的楚辞研究不仅改变了唐人论“骚”的单一与薄弱,开启了一波澜壮阔的时代,其中涉及到考证、音义、词语、义理等方方面面,而且出现了多种全面而专精的撰述。就后者而言,虽然辞赋的图像前朝已有绘作,如享有盛名的顾恺之《洛神赋图》,但出现于北宋后期的李公麟《九歌图》,诚为迄今文献所载存之“楚辞图”的肇始。然无论语言文本的极盛,还是图像文本的首造,其中自有时代精神与学术义理。
一、经学语境与楚辞文图
宋代的楚辞语本与图本和明清时代相比数量固远不及,然其书写内涵与图绘方式,却有着明显的开启后来的意义。认知宋代楚辞文图的价值与意义,可置放于楚辞学史与绘画史的发展历程,其中一个重要现象就是从汉代到唐代的“文学化”现象。这个问题可从两翼展开,一翼是辞赋创作在宋代面临困境与发展前景。这又可分为两方面:其一,由于晋唐以来《楚辞》的文学化趋向,在提升骚词张扬个情与意象营构的同时,因注重雕章琢句而丢失古往有之的经义内涵与政教价值。其二,唐宋两朝延续的辞赋创作的技术化与程文化所带来的困境与反思。另一翼则是楚辞图在宋代的呈现意义。
二、楚辞书写的文艺史观
作为被宋人视为“赋祖”的楚辞,其文图书写所反映的当朝文艺史观,亦有自身的价值。从大体上看,宋代楚辞文图的并臻与兴盛,可对照“骚学”与“画学”,其艺术特色从三方面呈示:首先是“面”的拓展,这也包括“骚论”与“画论”。与前朝比较,宋代是楚辞学的兴盛期,既涵盖了前人的研究,又开辟了新的视域,尤其在“辑注”、“考证”、“札记”与“拟骚”诸端,成就卓越。其次是“意”的崇尚,可谓宋代楚辞文图书写的审美表征。赋与画虽有语象与图像的功能差异,然其擅长“写物图貌”有着相对的一致性。作为广义赋域的楚辞研究,宋人于其文词形态的关注,并不亚于前人,但出现的轻“形”而尚“意”的审美倾向,则源于一种反思精神与对义理的追寻。再者是“雅”的精神,堪称宋人诗赋与图画共有的时代风范。与唐人艺术的奔放、烂漫相比,宋人艺术的创造呈现出的是凝定、内敛,是一种更趋向于书斋化文士生活的体现,品味的是“不下堂筵,坐穷泉壑”(郭若虚《图画见闻志》)的妙意。
三、骚学传统的新呈现
在楚辞学史上,宋人文图创作均寄托了神圣的“绍骚”心理,以呈现其历史姿态。这种“绍骚”心理所展示的成果,不仅在宋人三部重要的楚辞学撰述之“续”(晁补之《续楚辞》)、“补”(洪兴祖《楚辞补注》)、“后语”(朱熹《楚辞后语》)上表达明确,也不仅在宋人大量的“拟骚”创作中有清晰展示,而重要的是深入其学理的心理,成为骚学传统的历史新气象。
置放于辞赋批评的历史,宋人楚辞学所擎起的“祖骚”旗帜,也是其时代新义的标志,尤具辞赋史的转捩及创辟功用。其实“祖骚”之说,也其来有渐,汉人尊骚在依“经”,晋唐尊骚在论人及文,而宋人明确“祖骚”之义则在辩“体”。观其内涵,又在三者:一曰“象”。二曰“情”。三曰“理”。
(摘编自《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03期《宋代楚辞文图的学术考察》,张雨楠 /摘编)
(作者: 许结,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