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网吧,我缓缓移步,我的目光缓缓地从每一个专注的脸庞移过,我生怕错过那张熟悉的脸。说实话,我心里有多么渴望不要在这样的地方见到你那张熟悉的脸。你不是说,你只是出门一趟,我和你爸都非常信任你,一会就会回来。我们单纯的认为你知道自己已经处在高三的关键时期,每周仅仅半天的放假时间,你总有理由出去,整整一个下午,我们都已经相信,无条件的相信。但今天,我有种预感,你到网吧去了,而且不止一次。
从右边进入,一排又一排,网吧那位热情得不能再热情的女孩,一路跟着,亦步亦趋,“阿姨,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非常明了她内心深处的警惕,如果光明正大,如果问心无愧,又何须警惕?“我找我儿子,我自己认识他”。也许我的严肃震慑了她,她不敢再问,远远跟着。已经到了网吧尽头,这里有几张桌子,几个很妙龄的女孩涂着红红的嘴巴,衔着烟,正在与几个同样青春的面孔的男孩甩扑克。
回过头,还剩下左侧那一排卡座,我没有放弃,并不是希望那张熟悉的脸就在那里面,即使我已经跑了好几家网吧。浏览每一张脸,就在快要结束的一个座位上我真的看到了熟悉的衣服熟悉的脸庞,我的心跳加快,我的血液澎湃,我感觉耳朵里有一种嗡嗡的声音。我伸出手拍了一下肩头。干什么嘛!很气愤的语言!我没有言语,又拍了一下,于是我看到了你满脸的愕然,于是我看到了你仓皇逃离的身影。
我的两腿虽然有些软,但我站得很直,声音也显得没有温度。“请问这个人有18岁吗?他怎么能进入你们这种营业性网吧?”我义正词严的一连串厉声责问换来一个女孩弱弱的回答:“他自己进来的。”“如果你们网吧按国家规定拒绝他,他能坐在那几个小时吗?如果他是你们的亲弟弟,你希望他泡在这里吗?”没有人再回答我,我看到了躲闪的目光,也看到了躲闪的身影,包括几个穿着网管服装的小伙子,同时我还看到了好些与我儿子同样稚嫩的面孔。
我内心充满凛然正气,因为我是一个母亲。只要我动动手指头,肯定过不了半个小时就会有人上门来问他们个所以然。只要我动动笔尖,过不了几天,巴中的报纸上就会出现他们这个网吧的名字。不是我口出狂言,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我不想惹事但绝不怕事。
我很气愤,为不争气的儿子,为昧着良心的网吧。回家的脚步与我今天的心情同样沉重。
没有打骂,也没有一句责问,我用冷漠来回应你的任性与无知。十六岁的你,依然懵懂,虽然已经进入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但你的态度却让我们忧心忡忡。作为你的母亲,我想告诉你,你的态度决定你人生的高度,如果你放任飘洒,那只能是终成无为。人这一辈子,不可以将一天重复一万遍。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每天的日子都是不可以复制的。很多事情,做得好不好是一回事,而你将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做,一直去做,这才是关键。只有在这样的坚持中,才能看到一个真实的自己,你也才能不断地读懂生活。你人生的路还很长很长,即使将来不能功成名就,即使将来不能扬名立万,这都不重要,只要你充满阳光、充满热情,坚持着走下去,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奋斗的不曾停歇的路。我会为你骄傲,骄傲于在我的生命中有一个这样的你。
走吧,别回头,我会一直看着你,并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