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海水微凉,沙滩上游人依然如潮水般,我避开人海爬向礁石,可人群又渐次涌过来,我又逃避了热闹,跑向不远处的沙滩,光着脚丫踩上去,此处的沙极细,软棉棉的象踩着棉花团一样,海水一波波近了又远了,海水卷起千重浪花,不停涌近又转瞬逝去,我站在浅水里,任凭海水湿了衣衫,湿了天涯海角的追逐。
决定去看海时,我心下还被一抹秋色隔断遥望,海于我并不遥远,迟迟不动身是今年的秋天,我懒散了心境,当某日窗外的雨滴一再敲打秋心,一念起时,心动身也动,次日我便飞奔去海岸线。
身边,有人陆续扑向大海怀抱,如果说,在海中嬉戏是放松,那我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并不为扑倒朵朵浪花。我就为伫立,听听涛声还是那年的依旧吗?看看远处帆影点点,它们将此岸的渴望递到彼岸的等待,念及此,我打开手机录下一浪高过一浪的涛声,背对江山,面朝大海许下誓约。
我想海的宽广和深度能安放这誓言,它有父亲的宠爱,有母亲的容纳,有兄长的宽容,就让我将所有来过的心事,倾空倾尽,抬望眼,海鸥掠过水面,鸣叫着秋天的高音,不禁喜中心来,从沙中挑捡石子掷向水面,我知道听不到回音,也看不到划起的弧度,可我喜欢就够了,石子抛出的瞬间,有如释重放的心情,原来,曲曲折折的心径竟然被一粒抛石子的姿势清尽。
看海的人,三三两两有继续奔向海水的泳将,有耐心挖沙寻找螃蟹的儿童,亦有扛起秋风相互追逐的少年,我不是追风的女儿,我想时光的长河里,取一瓢弱水渗进光阴的根部,而高大的枝间,仅仅结一朵桃花,风若吹,向南的山坡里籁籁坠落花语,总有一个人会捡到我以四季打结的红缨络。
一阵忽来的风拉回游离的思绪,迈出浸在海水中的脚,时间过长有凉意遍布全身,浅水处有两条鱼儿游曳,蹲下身发呆,看它们相依相偎,缠绵片刻的相拥,情不自禁心生羡慕之情,鱼儿尚且知道抓紧眼前好时光,陷进尘世的人,还在等什么?我捞起它们放生回海里,若积水流失,相濡以沫后也是绝境,就让我这个路过时间的人,给你们一次重生的缘。那刻,心下百转丛生,心中又温柔遍身。
转眼目光掠过,左侧有残破的贝壳,全身布满斑点,残缺的美自带一种清凉的安静,拾起后找到没有脚印的沙滩,一笔一画写下秋天心动时的地址,并喊来西风衔去千万里柔情,我不说西风独自凉,天凉好个秋,我要说,这秋天山水无恙,这踏破天涯海角的归属是一川之海的辽阔。
看海归来,我将海风,海鸥,帆影缝进秋天的荷包,某年打开后,次第会倒出当时景象;又将细沙,两条鱼儿相濡以沫的故事夹进一帧精美画册,当烟火沧桑岁月,回首眉目温柔生。而那遥远的地址,被我煮成一壶秋茶,慢慢饮,品出天长地久的主场秀。